也就是說,當天,換一個人的血,也同樣能激發你吸血的特性。”
楚喻手撐著下巴,聽得認真,“那第二種呢?”
陸時雙眼漆黑寧靜,緊盯楚喻的細微表情,“第二種就是,你需要通過吸食我的鮮血,才能生存下去。這一種推測下,我的血對你具有特殊性。”
特殊性。
楚喻下意識地再次別開視線,不再和陸時對視。
他很確定,陸時的血對他來說,是絕對特殊的。
因為不管是聞著賀致浩的血,還是醫院里無數病人的血,他不僅無法產生任何食欲,如果試圖去吸食,還會出現生理性的惡心反胃。
只有陸時的血。
陸時的血很香,像在舌尖味蕾爆炸一樣,咽下去后,身體的不適會立刻解除,同時產生的巨大愉悅和滿足感,只經歷一次,就刻在了骨子里。
并且,他隱隱有一種不甚清晰的意識,那就是,如果不吸血,陸時的血,他或許會……活不下去。
會死。
握著樹枝的五指收緊,楚喻不準備把這句話說出來。
說到底,他和陸時認識,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在此之前,他們甚至交流甚少,對對方的了解更是少得可憐。
他對陸時,還沒有到“信任”的程度。
“第二種推測是對的,你的血對我來說,很特殊。別人的血聞著又苦又臭,你的……不一樣。”
楚喻沒有再詳細回答這個問題,“對了,關于那個夢境。”
陸時順從他的意愿,改變話題中心,“嗯?”
楚喻斟酌措辭,“傍晚在恒溫植物園里,我吸了你很多血后,意識浮浮沉沉不太清醒。不過我確定,我眼前出現了夢境里的畫面,就是你流血那個畫面。
但很快,畫面就像拼圖一樣,一下子變得粉碎。我總有種感覺,好像……我后面不會再做同樣的夢了。”
陸時:“你的想法是?”
“我是在想,這個夢,會不會是象征、指示之類的?反反復復做一個夢,不太正常。”說完,楚喻又扯扯嘴角,“不過,我現在本來就哪兒哪兒都不正常。”
陸時忽略他的后半句,只客觀分析道,“你開始做這個夢,是在被我的血刺激之后。而這個夢畫面粉碎、結束,是在你大量吸食了我的鮮血時。如果把這個夢理解為,是一個特殊的提示,那麼,邏輯上成立。”
楚喻明白了陸時的意思。
那個夢存在的意義,就是在他覺醒“吸血”這個特性后,反復提醒他,他需要吸食鮮血,陸時的鮮血。
當他吸食飽足后,這個提示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所以。”
楚喻抬頭,“什麼?”
“所以,很有可能,你吸血這個特性,已經被徹底激發。或者,你已經完成了在你的生長階段中的某一個進程。”
楚喻點點下巴,“很有道理!”
“不一定正確,只是基于現在已知的條件,進行的大致推測。”
陸時看著楚喻,他近乎確定,他的血,對楚喻具有特殊性。
不僅是味道,甚至,有可能,楚喻只能吸食他的血。
這一猜測,令陸時夜色一樣深的眼睛里,仿佛隱隱綴上了幾點星光。
“走吧,回去了,明天還要上課。”
陸時起身,沒在意濕透了的黑色校褲,右手握傘,往街心公園外走。
晚上,又是雨天,四周安靜地嚇人。
楚喻膽子小,怕鬼,連忙跟著站起來,扔開手里的樹枝,追上去,“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兩人回到學校,岔路口,見陸時往食堂的方向走,楚喻跟了兩步,反應過來——對哦,自己是吃飽了,但陸時估計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
重點是,還被自己吸走了那麼多血。
一時間,心里涌起愧疚,楚喻匆忙翻出自己的校卡,“要不要——”
“不用,我自己有。”
陸時打量楚喻身上盡數濕透,又已經快要自然蒸干的衣服,“你先回去洗澡。”
“啊?哦,好。”
沒再跟上去,楚喻站在原地,看著路燈不太明亮的暖光下,陸時慢慢走遠,才醒過神一般,往宿舍走。
沖了一個熱水澡,又裹上睡衣,楚喻終于感覺自己全身又暖和過來。
他握著手機,鎖屏,解鎖,來來回回好幾次,才屏著呼吸,撥通了一個號碼。
“媽——”
“小少爺您好,我是施總的助理,施總現在在開會,會議預計四十八分鐘后結束。若您有急事,我可以代為傳達。”
臉上的神情來不及調整,略微滯住。
不過從他有記憶開始,給媽媽打電話,十次里面九次都是這樣,同樣的話,他不僅能背,估計連語氣都能模仿個十成十。
只是,楚喻依然沒有習慣。
后腰靠在書桌邊沿,楚喻捏了一個三角尺在手里,垂著眼睫,遮掩了情緒。
“那我四十八分鐘后再打過來。”
“好的。”
電話被掛斷,系統自動返回手機主界面。
楚喻站了會兒,思來想去,又想問問陸時夜宵吃完沒有,但馬上發現,自己沒有陸時的聯系方式。
躺倒在床上,楚喻無目的地劃著手機界面,忽然看見QQ提示消息99+,他點開,是班級群。
[學委-方子期]:約學習,父子局,誰先撂筆誰是兒子那種,來嗎?
[班長-章月山]:兒子,來。
[平民-李華]:寫英語卷子嗎?你們又要給我寫信了嗎?
下面一串的哈哈哈,夾雜著幾個“來”字,響應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