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去。”楚喻嫌派對太吵,不愛去,“你去的時候,幫我給林家姐姐帶份禮物,就她以前提過一句的,喬治·羅娜新出的那套首飾,我托人買到了。”
賀致浩年紀不大,但愛玩兒,楚喻雖然跟他玩兒,但這些方面也湊不到一起,他都習慣了,覺得要是楚喻一口答應要去才是白日見鬼。
賀致浩挑眉,“這麼上心?”
估計賀致浩腦子里不知道已經歪哪個方向去了,楚喻順手砸了個靠枕過去,“滾滾滾,林姐姐她平時挺照顧我。”
雙手接住靠枕,賀致浩大笑,又連忙道,“行,禮物我幫你捎過去,就說你病了。”
楚喻“嗯”了一聲,“謝了啊,看也看完了,趕緊走,本少爺沒在瀕死邊緣反復橫跳,讓你失望了。”
賀致浩把抱枕扔回床上,“是有點失望,行,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著點兒,等司機來了再走。”
楚喻懶得說話,擺擺手趕人。
第二天清早,破舊的居民樓里有了喧嚷,青川路慢慢熱鬧起來。
祝知非拎了五個包子和一杯豆漿給陸時,“今天開始,不是就要住學校了嗎,我媽昨天特意下廚包的,說食堂賣的肯定沒家里做的好吃,讓我帶幾個給你,還叮囑我一定要監督你吃完。”
等陸時接下包子豆漿,祝知非扯扯書包帶,“對了陸哥,忘了問,昨天我來你教室找你,沒見你人,你們班那個班長說你被班主任提拎走了,什麼事兒啊?”
“讓我去校醫院。”
祝知非明白過來,哦,優等生待遇。
想起陸時受傷,祝知非牙癢癢,“我他媽隔壁街那幫孫子,有膽就一挑一,他媽的一二十個人圍堵算什麼?”
隔壁街新開了一家汽修店,但青川路附近的,都習慣照顧魏光磊家汽修店的生意。那家汽修店開起來大半個月,不說回本,估計連房租都快付不起了。
老板是個混子,昨天一大早,集了一二十個人,提家伙就來堵魏光磊,準備干脆將人打個半死,把魏家嚇得關店搬走最好。
沒想到順道把跟魏光磊走一起的陸時和祝知非也給堵了。
又想起陸時那句,“一起上吧,我還要去學校,趕時間”,祝知非就覺得熱血沸騰!
他偏頭正想說話,就見陸時指甲修剪平整的手握著豆漿杯,也沒喝,垂著眼睫,不知道在想什麼,出神了。
祝知非手五指張開,在陸時眼前上下晃,“陸哥,怎麼了,昨晚沒睡好?怎麼心不在焉的?”
陸時回神,手插進黑色校褲的口袋里,嗓音低,“沒事。”
祝知非犯嘀咕,視線下移,又落在陸時嘴角,“你嘴角的傷看著……好像比昨天破的大點兒了?不是去校醫院處理了嗎,怎麼還嚴重了?這吃飯說話得多疼!”
嘴角的傷。
陸時想起昨天,安靜到能聽清心跳聲的病房里,他一時沒防備,被楚喻制住。
對方壓著他,在他唇角傷口上急迫地舔舐吮吸,入迷又貪婪地索取,眼神失焦,溢出的呼吸仿佛帶著水果糖的甜膩氣味。
最后趴在他身上昏迷時,唇上都還沾著丁點血跡。
他的血。
陸時眸色轉深。
祝知非總覺得陸時此時的狀態不太對,給他的感覺,有點像剛來青川路那段時間,身上總帶著太陽也照不進的陰暗。
他莫名心慌,“陸哥——”
“去的時候,醫生不在,沒處理。”
不知怎麼的,聽見陸時回答,祝知非猛地落了口氣下來,嗓子發干,“原來是這樣啊,哈哈。”
陸時垂下單薄眼皮,喝了口豆漿,神色看不清,“嗯。”
楚喻到學校到得早。
他好長一段沒像今天這樣通身舒暢、有精神了,走路都帶風,覺得空氣清新、陽光燦爛。
教室里安安靜靜,大家都在認真學習,他的前桌章月山到得比他還早,正筆走龍蛇奮力抄作業,黑眼圈重得跟打了黑灰色眼影一樣。
楚喻放下書包,看了眼,“暑假作業?”
“對啊!”章月山一心兩用,邊抄邊抱怨,“明明都打亂重新分班了,還交什麼暑假作業?沒想到老葉不給力,讓學習委員今早就把暑假作業全收上去,他要檢查,天要亡我!不對,天要亡我們!”
楚喻明白過來,原來教室里奮筆疾書的,全是抄作業的。
章月山停筆,抽出兩秒時間抬頭看楚喻,“你呢,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作業呢,你做沒?”
楚喻點點下巴,挺自豪,“睡了一覺滿血復活!作業我早抄好了,不過大題懶得寫,單把選擇填空填滿了。”
嘉寧私立暑假作業很多,基本主科都是一天一張卷子,疊在一起,厚厚一沓,令人感受不到暑假的樂趣到底在哪里,楚喻前幾天拿著答案,往卷子上抄ABCD都花了不少時間。
教室里人漸漸多起來,時不時能聽見“糟了糟了,來不及來不及,快,你給我念答案,我先把數學卷子的選擇填空寫了!”
有那麼幾秒的突然安靜,之后,教室里的聲音整個低了兩度。楚喻從漫畫書里抬起頭,正好就看見他后桌單肩掛著書包從教室門口走過來。
視線忍不住在對方嘴角的傷口打了個轉,楚喻重新低頭,繼續看漫畫,但心思被分走了,不太看得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