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自己,我忽然眼眶濕熱。
顧家家道沒落后依附于葉家,本是寄人籬下,可因為葉振琛對我哥的偏寵溺愛,我哥的地位幾乎與主人無異。
12、
可我不同,我像個贗品,無人問津。
我一度偷偷窺視葉振琛,迷戀葉振琛注視哥哥事眼中流露出的寵愛。
我也渴望有那樣一個人,專注地看著我、愛護我。
在我像這樣難過得忍不住流淚時,把我抱在懷里輕聲安慰。
我以為除了林醫生不會有人來看我,誰知病房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我被推到各種奇怪的房間做檢查。
13、
不知什麼時候葉振琛進來了,他眼神深暗莫測,幽幽道:“你恨你哥嗎?”
我搖了搖頭:“只要我哥能好起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做什麼都可以。”葉振琛瞇起眼睛,“為了他,死也可以嗎?”
我越發感到莫名其妙,可這個男人此刻卻一反常態地嚴肅。
“上周的體檢結果出來了,他器官衰竭越來越嚴重。” 他雙眼浸沒在黑暗中:“他需要,你。”
“我哥需要移植器官嗎?”我隱隱感到事實沒這麼簡單,可還是問了,“什麼部位?”
“如果我說是全部,你還愿意給他嗎?”
“全部?”我大腿上的神經抽了一下,“那我……會怎麼樣?”
葉振琛從病床上站起來,伸手托住我的臉龐,拇指在我嘴唇上摩挲:“早點休息。”
我忘了躲開他的手。
病房門打開又關上,空氣寂靜冷漠。
我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他們是要我整個身體,他們要我死。
我突然覺得很冷,忍不住縮進被子深處,在惶惶不安中意識混沌地睡去。
14、
晚上杜宇打來電話,擔心地問我為什麼沒去上學。
我聲音啞得厲害,鼻音也重,瞞也瞞不住:“發燒住院,沒事。”
杜宇:“行吧。對了,你生日那天我給你發短信收到了嗎?”
我:“收到了。”
杜宇:“那你怎麼不回啊?我給你買了禮物,等你來學校的時候給你。”
我心口發軟,吸了吸鼻子:“嗯,謝謝。”
“你什麼時候來上課?我那個,”杜宇忽然結結巴巴,“我有話想對你……”
“杜宇,”我打斷他,“帶我走好嗎?”
我換上杜宇帶來的衣服,趁看管松懈的時候溜出研究院的病房樓。
鉆進杜宇開來的車里,聽到馬達發動聲的那一刻,我下意識往窗外看去。
“云辰你想去哪?”杜宇開上高速后問。
我疲倦地縮在后座:“離開這里就行。”
15、
夜幕降臨,杜宇把車停在一家快捷酒店,帶我去開房。
我始終心不在焉,進了房間才發現是大床房:“沒有標間了嗎?”
“哦……”杜宇含糊地說,“都是男的,無所謂吧。”
他鉆進衛生間洗澡,我躺在床上一側發呆。
不多時一股清香包圍了我,杜宇在我身邊坐下,水珠順著發梢往床上掉。
我看著床單上洇開的水跡說:“等一下還怎麼睡覺,去把頭發吹干。”
“云辰,”杜宇遞給我一個盒子,“這是之前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盒子里是一片薄如蟬翼的金色羽毛,羽紋仿佛脈絡一般精致細膩。
杜宇湊過來吻我的嘴唇,我本能地縮了一下,但沒有躲開。
杜宇的吻清爽又青澀,舌尖小心翼翼,像怕戳疼了我的口腔。
我任由杜宇抱著自己接吻,突然“砰”的一聲,房門被大力踹開,烏鴉一樣的黑衣人破門而入。
16、
我幽幽睜開眼睛,渾身像是散了架。
就在幾個小時前,當著杜宇的面,在葉振琛胯下,我被折磨的昏死過去。
葉振琛坐在沙發上,逗弄著茶幾上鳥籠里的黃羽雀鳥。
很快杜宇被帶了進來。我看到他的那一刻,瞳孔驟然緊縮:“杜宇你怎麼了?”
杜宇眼神渙散,表情呆滯,身上都是傷。
“對不起……”杜宇聽到我的聲音突然有了反應,夢囈般喃喃道,“云辰,對不起,對不起……”
我痛苦地說:“杜宇你別這樣,是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葉振琛拿出一份文件丟在杜宇面前,用含著威脅的語氣道:“說完了嗎?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簽完趕緊滾!”
杜宇顫巍巍地拿起筆,眼淚一滴滴落在紙上,他顫抖著簽下自己的名字,囁嚅著“對不起”。
17、
直到被拖出房間,他都沒有再看我一眼,仿佛被什麼擊敗了似的,始終垂著頭。
葉振琛用鏈子將我栓在房間,鏈子一端的金屬環扣在我的腳踝上,另一端從床上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
這鏈子的長度讓我有足夠的活動范圍,可以去陽臺、走廊、浴室……
我和葉振琛養的那些鳥一樣,“自由自在”地在一個漂亮的籠子里折騰。
18、
“嗯——”我在沉睡中忽然感到后肩部位傳來一下下尖銳的刺痛。
正要翻身躲開持續不停的刺痛,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別動。”
“哥?!”我瞬間清醒,驚喜又難過,小心翼翼地說:“哥,我背上很疼。”
“忍一會就好了,這是我送給自己身體的第一份禮物。”
我站在鏡子前緩緩轉動身體,在我右側的后肩皮膚上,嵌著一只鳥籠。
這鳥籠和葉振琛別墅里的一樣,造型精致漂亮,里面垂著一條銀色的細鏈子。
但籠子里沒有鳥,只有幾枚零落的羽毛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