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飛機上升沖破天際,四周云霧繚繞,纏綿云朵漂浮在窗外,似在夢里。飛機還在上升,沖破氣流,皓日當空驅散霧氣,天空澄澈透亮,浩瀚廣袤。云層點綴在湛藍的天空,似冰川漂浮在汪洋大海。易望舒飽覽蒼穹,暖陽蕩在心田激起層層漣漪。
“窗邊的確是最好的位置,我換給你。”
第39章
易望舒不知道自己跟易昀算什麼。
算法告訴他,易昀想要他,他們的關系可以通過rou體維系。易望舒想:通過這種方式維系的關系,或許算是交易,就像S66和白赱。
AI用身體換塊免死金牌,等哪天主人膩了,就拆掉。
易望舒不想要那樣的關系,他覺著自己與易昀不應該是那種關系。易昀會在意他的喜好,帶他吃好吃的;易昀會心疼他,小指受傷給他包扎傷口;易昀會尊重他,給他上戶口。他們在布滿仿生花的林蔭路牽手,在落日晚霞中共飲一杯奶茶,在潮濕雨季的悶熱跑車里擁抱……
易望舒堅信自己的直覺,篤定且固執地認為:易昀對他有感情。
算法算錯了,易昀在意我,我與他不是“交易”的關系。
那我們算什麼?
易望舒不再啟用算法,僅憑人腦、憑主觀情感分析。
算什麼呢?
易望舒沒有與人類的社交,沒有參考。不知道與易昀是算工作同事、朋友還是情侶。
工作同事這個關系毋庸置疑,他犯錯了,易昀給他兜底。他們是上下級,但又不是上下級這麼簡單。剛他在機場甩臉色,易昀耷拉個腦袋跟著他走,誰家老板跟在助理后面呀。
他之前跟易昀說,他們算“好朋友”,易昀沒否認。
雖然朋友之間也有上床的,但總感覺怪怪的。易望舒覺著他們勉強算是半個朋友。
那情侶呢?牽手、擁抱、接吻,這都是情侶才會做的事,他們都做過。他們算情侶嗎?
易望舒希望算,但好像不算。
我的身體對他沒有吸引力,他給我洗澡都沒有反應的。我勾引他不上鉤,我要親他不讓。他不會主動與我說話,他更不會跟朋友公開我們的關系。
不算上下級,不只是朋友,不算情侶,那是什麼呢?
算情人吧。
對,情人。
我頂多算是個能滿足他生理需求的欲望容器。
T國屬熱帶,氣候潮濕,炎炎6月曬得行人汗液滲出,額頭反光發亮。
接機的司機脖頸搭著毛巾,嘰里咕嚕說一堆T國話,隨后吆喝剛下飛機的眾人上車。
商務車正好坐7人,司機和梁勤山坐前排,中間是S66和白赱。最后一排仨座兒,易昀剛上車,易望舒火速跟上坐中間,梁名一最后上車。
易望舒像個隔離板,坐在倆人中間抱著膀子。
商務車來了個急轉彎,易望舒傾斜到梁名一身上。梁名一驚恐地抓著車壁扶手,心想:這人長得挺文靜,怎麼總干霸總干的事兒呢!先是壁咚,這會兒又來襲胸!
前座兒白赱呵斥:“怎麼開車呢!”
司機又說了幾句黏黏糊糊的外國話,語調上揚。若是換成漢語,這個調調多半是在挑釁,但這是T國話,白赱也聽不明白他說什麼。
T國左側通行,司機坐在右側。山路蜿蜒,車速不減,一行人被顛了又顛。這又來個急轉彎,易望舒向梁名一那邊傾斜。身后伸出一雙手,環住他的腰,把他圈在懷里。
“別亂動。”易昀說。
易望舒像只被圈住的貓,被夾住咯吱窩就動不了。他的后背貼著易昀前胸,襯衫很薄,他能感受到易昀的體溫和易昀說話時的胸腔震動。易望舒象征性動兩下,沒掙脫開,索性把易昀當成人形靠枕,癱上面了。
梁名一被顛的兩手緊抓車壁扶手,恨不得跟車玻璃融為一體。冷不丁看到后座兒倆“連體嬰兒”,還以為是自己鳩占鵲巢給漂亮小助理逼走了,挺不好意思地對易望舒說:“要不我們換換啊?”
易望舒頓時火大:換什麼換,你想他抱著你?做夢吧!
倆連體嬰兒不吱聲,梁名一心想:你倆不吱聲我就當你倆挺舒坦了。
易昀貼著易望舒的耳朵問:“剛那司機說什麼?”
易望舒捂著耳朵不吭聲。
“問你話呢。”
都說過別吹我耳朵,你還貼著吹,易昀你真討厭!
“他說‘不愛坐就別坐,有本事跳下去。’”
易昀抱著他點點頭,額頭蹭到他的發絲,接著又問:“他接機時說了什麼?”
“他說‘這車正點,兩個美女,就不知道是不是人。’”
商務車駛過山路,不再顛簸。易昀還維持著圈住他的姿態,易望舒也沒離開。
“車里熱死了,能開空調嗎?”白赱在前排抱怨。
司機像是聽不懂,放了首搖滾樂,繼續狂飆。
“跟他翻譯下。”白赱捅咕S66。
S66說了串兒T國語,司機搖上車窗開空調。
“這T國什麼素質,接機的不安排商務點兒就算了,整個黑車司機存心不讓我們好過!”白赱吹胡子瞪眼繼續抱怨,“空有一堆軸芯生產不出AI,真是暴殄天物!要不是仗著有資源,誰來這兒開會!”
生產AI的必要條件就是“軸芯”。軸芯相當于十年前電子設備的芯片,沒有它手機開不了,新能源汽車跑不動,電腦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