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候做了可怕的夢,醒來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家人在,就會安心很多。”夏淺藍說,“燼哥,你說你把我當家人,可是只有我可以陪伴你一生一世。”
楚燼看他閉上眼睛要睡了,自己也躺下來,繼續一下一下拍著他。
許久之后,楚燼輕聲說:“藍藍,如果我跟你想象的不一樣,你還會是這樣的想法嗎?我不能保證,你成了我男朋友之后,我能對你毫無保留。我了解你,你是一個很澄澈的人,你的處事方式也很透徹,最討厭朋友對你不盡不實,何況是對象呢?我可以接受跟你相處,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更親密就不行了。你看,我跟前任也處得跟朋友一樣。”
半晌沒有回應,楚燼就知道他睡著了,他低下頭,看到夏淺藍已經睡熟了,呼吸綿長均勻,睫毛長卷,面容真是美好如玉。
楚燼說:“藍藍,再過一段時間吧,我也想再看看,到時候會告訴你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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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夏淺藍隱約聽到外面有什麼響動,以及說話的聲音,才想起來今天是大年初一,要招待客人。
夏淺藍勉強睜開雙眼,拿手機看了下時間,九點鐘,然后倒頭睡過去。起不來,這怎麼起得來。睡到日上三竿才是他假期的常態。
楚燼,他家燼哥太了解他了,他就是起床困難戶,上早八都困難,還早起招待別人家的客人呢。
十點,部分客人都到了,坐在客廳里吃花生瓜子聊天,夏淺藍再次被吵醒,這才起床,出了房間,趕緊貓進衛生間洗漱。
他洗漱完出來,呆呆地站在客廳里,有點不知所措,沙發上的四個親戚,他好像一個都不認識,又好像知道一個。
“藍藍也在,藍藍長這麼大了?”那位穿著深色羽絨服的阿姨,笑著看他說道,“這是藍藍吧?”
夏淺藍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可能見過這位,說道:“是的,您是楚燼的阿姨吧,我怕認錯了。不好意思啊。”
“是我,你小時候我們見過的呀。你快過來坐。”阿姨的嗓音天生不明亮,帶著些沙啞,人倒是挺爽快的。
夏淺藍坐到她的身旁,阿姨打量著他夸贊說:“喲,這帥小伙,長得真精神。藍藍考去了哪個大學?”
她邊吃花生,邊剝花生,邊說。花生殼的碎屑散開來。
“跟楚燼同一個大學。”
“H大啊,好的好的。真好。有對象了沒有?”她吃了顆花生在嘴里咬,眼睛直直望著他。
楚燼剛好端著洗好的水果過來。夏淺藍瞟了他一眼,搖搖頭說“沒有對象”。
阿姨爽快地說:“等著,姨到時候給你介紹一個。”
夏淺藍尷尬地笑笑:“不用不用,我自己找。您太客氣了。”
他悄悄看楚燼。楚燼放下果盤,不幫他就算了,竟然沒忍住低頭笑了,因為他此刻的尷尬樣子很好玩。夏淺藍伸手打楚燼的背。
楚燼一把抓住他的手:“好兇啊你。這小貓爪一樣。撓誰呢?”
夏淺藍順勢牽了一下他溫熱的手,然后松開,若無其事地拿了一個橘子剝開吃,繼續聽阿姨說話。
楚燼心想,小樣,還挺能裝。
阿姨笑著說:“你們倆現在的關系還那麼好。小燼以前是孩子王,小男孩小女孩都喜歡跟著他玩。不過還是跟藍藍關系最好。一定要帶藍藍。”
夏淺藍附和了一句,說是這樣。確實如此,但他不習慣跟長輩聊這些。
阿姨給他介紹了另外三個人,都是楚燼家的親戚,有爸爸這邊的,也有媽媽這邊的。
十點半來了一對母子,是從鄉下來的,是楚燼的表姑和表弟,打扮得有點落伍,表現得并不熱絡。
一家人先去了墓園,看離世的楚燼爸媽,剛好兩車人。本來楚燼體恤長輩,想自己來開車的,長輩硬是要自己開。
汽車行駛在道路上,長輩擅長急剎,動不動就剎一下,開得一點都不穩。這還不如楚燼開呢。
楚燼沒買車,但會開,借過親戚的車練手。坐楚燼開的車,夏淺藍就不會暈。
夏淺藍旁邊坐著小孩,他看著還在讀小學,很乖,一句話都沒有。
“下午去逛商場吧。”楚燼的表姑說。
開車的親戚說:“我們是不要逛商場的。小燼下午要招待客人,可能沒人陪你們去。要不你們自己坐公交過去?”
“我是不知道怎麼坐公交車的。那算了吧。在家里玩玩好了。”
小孩很失望地說:“好不容易求我媽來一趟。我想出去玩。”語氣里都是不滿和遺憾。
確實,好不容易從鄉下過來一趟。逛商場又不是很高的要求。楚燼還沒說話,估計是在思考策略。
夏淺藍心軟:“那下午我陪你們去吧,就我比較閑。”
楚燼在副駕駛座,說道:“藍藍,你不會開車吧?考了駕駛證還不敢上路。你帶他們打車嗎?”
“沒關系,打車好了。”夏淺藍說。
越開越僻靜,到了墓園,他們發現大年初一有很多人過來。
夏淺藍的爸爸也葬在這個墓園,他在楚燼家那邊待了一會兒,看他們凈碑,然后帶著水果和一束菊花來到爸爸的墓碑前。
這些東西都是楚燼幫他準備的。楚燼也是今早才知道要掃墓,他們兩家一般都是清明節來,正月初一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