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透疼到幾欲暈厥。

這疼痛比上次解咒帶來的疼痛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連李斯圖那天下給他的死咒也沒有這麼痛，就好像是有一把錘子，生生將他的骨頭一寸寸敲碎，再生生和血肉攪拌在一起，血管也跟著擰在了一塊。

腹部更是感覺像是有臺絞肉機直接攪進去了，連呼吸都困難。

微生透的手指狠狠扣進了軟榻的墊子里，鵝毛飄了出來。

莫路注意到微生透的狀況，很是心疼。

“寶寶，疼就jiao出來，不用忍著。”莫路啞聲道，“再一會兒就好。”

“少.....”微生透才發出一個音，就立刻咬死嘴唇。

太疼了。

疼到整個人都已經開始不清醒。

銀色的相力從封印中汩汩涌出來，微生透盡全力將注意力放在相力上，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卻在渾渾噩噩中似乎看見了莫路白著頭發滿臉淚水的在沖他笑。

身上還穿著祭祀的衣服。

微生透腦子“嗡”了一下，整個人開始恐慌。

[寶寶，乖，不疼了。]

他聽見莫路在說話，聲音極近溫柔，卻掩飾不住顫抖，似還帶著濃重的鼻音，聽起來才哭過。

微生透猛地睜開眼睛，莫路正貼著他，手中散著淡淡的綠色巫力。

身上的疼痛在漸漸消散。

微生透一時間有些恍惚。

“少爺.....”他聲音沙啞。

“乖，不疼了。”莫路揉揉微生透的腦袋。

微生透一下愣住。

所以剛剛那句話是他的預知夢里說的，還是莫路剛剛說的？

“怎麼了？”莫路收了掌心的巫力，坐得離微生透更近了一點。

微生透一下起身抱住了莫路，在莫路的臉上胡亂吻著，邊吻邊喃喃喚著莫路的名字。

“寶寶。”莫路一下明白了什麼，他輕撫著微生透的頭發，低低道，“是又看見什麼了嗎？”

“......還是那個祭臺，透看見少爺在哭。”

微生透緊緊抱住莫路，沙啞的聲音止不住顫抖。

“我在哭？”莫路一怔。

他怎麼會哭？

莫路面色忽地變得凝重。

他立刻拉開微生透，看著微生透的眼睛嚴肅道：“微生透，你的封印和死咒都已經解開了。從今天開始認真練習相術，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他想不到什麼事情能讓他情緒崩潰到那種地步，除非是面前這個傻子或者莫老爺子出事了。

一想到這里，他的呼吸控制不住開始急促。

微生透立刻明白了。

他雖然無法準確卜自己，但是莫路的未來有他，他也能從中推測一二。

所以少爺覺得在祭壇上，是因他而哭。

“少爺，透不會出事的。”

微生透將莫路抱在身前，沙啞的嗓音仍舊有些顫抖。

莫路下巴放在微生透的肩上，微微閉了閉眸子。

微生透其實心里還是很慌，他見莫路抱著他不說話，身體里的相力立刻涌動。

他直接在莫路的背后割破了手心，在虛空中歪歪扭扭畫了個符。

“微生透！”

莫路嗅到了血腥味，想要離開微生透的懷抱。

微生透卻一只手把莫路死死按在懷里，口中默默念著之前背下來的咒語。

隨著相力涌入符印，微生透明顯感覺到身體里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

連精神都萎靡了不少，手上似乎都沒了力氣。

這就是少爺說的代價嗎？

微生透蹙眉，卻沒停下動作。

他仔細看著，卻看見黑壓壓的人群堵在瀾山居的門口，口中嚷嚷著什麼，場面有些混亂。

而莫路端坐在茶室里閉目養神。

微生透剛想繼續，卻被莫路一下打斷了施法。

莫路聲音冰冷：“你還要耗費多少？”

微生透一愣。

莫路直接從他腦袋上扯下一根白發，舉在他面前，冷著聲音道：

“你還要耗費多少？！你剛剛那樣清楚地看見我在祭臺上哭已經是在消耗生命力了，現在還想繼續看？占卜不是你這麼用的。你要是能看見所有未來發生的事情，那你就是天上的上神司命，不是微生透！”

微生透看著真的生氣了的莫路，抿了抿唇。

“微生透，我們是人。”莫路厲聲道。

可惡！瘋批下屬每天都想誘拐少爺第164章 老公

所有莫家人，在小時候學習巫術之前，第一件被告知的事情就是——他們是人。

不是神。

仍需對天地抱有敬畏，對大自然俯首稱臣。

很多人在擁有了常人沒有的力量之后，就會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有的人妄想改變世界，有的人妄想拯救世界。

結局往往都不是很好。

所以莫家人從小就把“我們是人”四個字刻在了骨子里。

他們可以凌駕在帝國之上，可以冷漠可以對他人生死視而不見，亦可以隨心所欲可以用巫醫之術救濟世人，但是他們不能自大不能認不清自己。

“少爺，我錯了。”微生透立刻認錯，他將腦袋埋進莫路懷里，使勁蹭了蹭。

莫路不語。

他看著微生透腦袋頂上的幾根白發，緊緊抿唇。

“少爺......”微生透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莫路。

莫路垂眸看著可憐兮兮的微生透，最后還是面上一松，嘆息道：“以后不可以這樣了。

”

“透知道了。”

微生透深深吸了一口莫路身上的白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