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飯都沒有你做得好吃。】
【好想看看你,但是怕給你打電話你會生氣。沒辦法,我還在觀察期。】
【你什麼時候想好呢?】
【你知道嗎?你走之后,大衛有了新人,都不親我了。】
「怎麼能偷偷造謠大衛......」我嘟囔道。
我剛把這些紙整理好,收進抽屜,我爸給我打了個電話。
「逆子!你又干嘛刺激人小宋了!」
我:?
「我冤枉啊,我這幾天壓根沒和他說過話。」
易感期避嫌典范,我稱第二都沒人敢稱第一。
「那他剛剛怎麼來醫院了?!
「要不是我來醫院找你林叔,我都不知道小宋在計劃取掉腺體!」
我瞳孔微縮,緊張問道:「爸,你說什麼?你確定嗎?」
我爸在電話那頭微微松了口氣:「不是你逼得就好,不然我怕我打死你。」
「放心,我偷偷讓你林叔把他勸下來了。」
「但是你們有矛盾一定要解決!不能一氣之下就做出這麼大的決定,這多影響身體啊?」
「萬事都有解決辦法,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就和爸說,我給你們想辦法。」
「千萬別干傻事!」
「嗯,我知道了,謝謝爸。」
我掛斷了電話。
思緒亂如麻,我不知道宋祈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還是說,他察覺到了什麼?
「叮咚——」
門鈴聲響起。
我走出去開門,宋祈站在門口,懷里抱著一束花。
他觀察了一下我的表情,笑著道:「哦,我回來拿我的東西。」
「順便感謝學長的收留。」
某人變臉變得真快。
好像和易感期的他判若兩人。
「為什麼突然想去除腺體?」我問。
宋祈的身子一僵,勾起的唇角也放了下來。
「猜的。
「如果信息素真的是我們之間的阻礙,那不要也罷。
」
我眼眶發酸。
「那你知道這樣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嗎?
「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父母怎麼辦?」
「抱歉。」宋祈手一松,花落在地上,散了一地。
「對不起,你別哭。」
他有些緊張地伸手想拭掉我眼角的淚,卻又在快要觸碰時頓住了。
我抓住宋祈的手腕,把他拉了進來。
大門被關上,我吻上他的唇角。
「對不起,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一言不發地拋下你,以為這樣對兩個人都好。
沒人比我更自私了。
「你聽我說,說完你再決定你有沒有想好。」我說。
36
「他不是因為你的話才做出的決定,他們不會怪你。」
宋祈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我想好了,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亦如此。」
「三年的時間足夠我想通所有。」
「我忘不掉你,我認定你了,江栩知。」
我握住宋祈的手, 鬼使神差地親了一口。
「嗯,我也想好了,我保證。」
宋祈反握住我, 和我十指相扣。
「你再跑我就真的不顧一切去抓你了, 不給你時間了。」
「哦,行啊,隨便你抓。」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 問道:「我聽我爸說, 三年前你回來找過我, 什麼時候?」
宋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生日那天,我飛回來找你了。」
「不知道你家在哪兒, 我就去了公司, 沒想到還真給我遇上了伯父。」
「你改口改挺快啊。」
宋祈笑, 「還能更快, 你信不信?」
「別貧。」
「然后我說我是你的同學, 還出示了學生證、團建合照, 他就告訴我你在哪兒了。
「結果我到那邊,看見你個沒良心的和人開生日派對可開心了,在角落祝你一句生日快樂就跑了唄。」
開心個屁, 我在心里反駁。
明明是我喝醉了非要逮著朋友說宋祈, 還被他們全拍了下來。
「那后來呢?你去哪里了?」
「我回家找我媽哭訴, 說有個渣男拋棄我了。」宋祈開玩笑說。
我也跟著他笑了笑。
其實后來我酒醒了, 沖動之下買了機票飛過去找宋祈。
想看見他, 又不敢面對他。
很怕從他的眼里看到對我無盡的厭惡。
可我又知道那都是我作的。
不過老天爺沒給我看見的機會。
我根本就找不到宋祈的人。
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看向宋祈的眼睛,鄭重地說:「對不起。」
宋祈捏了捏我的手指, 威脅道:「你再說一句對不起, 我咬你了啊。」
「對不起,我愛你。」
我彎起眉眼笑了。
「咬吧,」我摸了摸后頸的腺體, 「往這兒咬。」
37
半夜, 我洗澡出來, 莫名其妙想抽根煙。
從抽屜里拿支煙點上,走到宋祈身邊。
這人洗完澡就開著電腦, 也不知道在干什麼。
「你在看什麼?」我瞇著眼睛湊到屏幕前。
「看論文。」他把電腦向我這邊挪了挪。
我:「......」
「你大半夜抽風?」我納悶道。
「那你還抽煙呢。」宋祈不輕不重地瞟了我一眼。
我在床邊坐下,「那你看出什麼了?」
「已經有學者在研究怎麼降低 Alpha 之間的互斥程度了。
「他們認為,Alpha 互斥是平等進化的阻礙之一,是必須攻克的難關。」
「嗯, 然后呢?」
「然后......」宋祈還是忍不住蹙了眉, 伸手奪過我的煙,「抽兩口得了,別上癮了。」
他繼續說:「然后,打算給他們實驗室捐點錢。」
「還想看看我能不能跨領域研究一下。」
他是認真的。
「每一條看似不能走通的路,都是一群人在前面披荊斬棘。
「既然如此, 那我也可以試試走這條路。
「試一年不可以, 那就試五年、十年、二十年,一直試到我們百八十歲。」
「那這樣你就要和我互相折磨到百八十歲了。
」
宋祈合上電腦,把煙蒂摁在了桌上的玉蘭上。
是我剛剛在陽臺摘下來的。
火星燙得花瓣開始蜷縮, 似乎不堪重負。
我聽到宋祈說:
「我樂意奉陪。」
木柴燃燒的松木香味盈滿了整間臥室,隨之而來的是清冷的玉蘭香。
彼此糾纏,不死不休。
- 完 -
泠冬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