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是三年前種的，我總不能砍了吧？」

「而且我跟七七也有了感情，不會把它送走。」

「江栩知，你摸著你的良心，你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是啊，我都這麼賤了，你又何必執著？」我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嗯，」宋祈語氣意外的平靜，「我就喜歡賤的。」

我：「......」

我氣笑了。

什麼叫做一拳打在棉花上？

這就是。

「你沒想好，我可以一直等。

「等到你想好為止。」

「我說我想好了。」

他打斷了我：「我說你沒想好你就是沒想好。」

「你有病？」我咬牙切齒道。

「是啊。」他承認得很坦然，「我說過，我有一切 Alpha 的劣根性。」

32

我和宋祈不歡而散。

但還是讓他住在了家里。

客房里有洗手間，所以他的活動范圍就僅限于房間里。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給他買幾件新衣服，再每天按時把飯放到他門口。

他也沒再作妖。

但某一天，我在書房里無所事事，鬼使神差地點開了監控記錄。

也是那時我才發現，我不在的那幾天，宋祈每晚下了班都會過來。

把車停在外面，一待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接近六點的時候，車子才駛離院子。

心口沉重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眼眶不自覺泛上濕潤。

腦海中一直堅定的想法有了松動的跡象。

或許，我真的錯到徹底。

我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

33

三年前，我交流期快要結束，深深沉浸在要和宋祈異國戀的悲傷中。

因為這家伙還要在這邊接著讀研。

但很快我就開解了自己。

大不了畢業了我就搬過來，先斬后奏，我爸就不能管到我了。

那段時間宋祈很忙，跟著教授的課題組，時不時就要到處飛去參加比賽或者論壇。

有一天他風塵仆仆地回來，過了一晚上又出門了。

第二天醒來，我依稀聞到了玉蘭的味道。

直覺告訴我這不對勁。

身為一個 Beta，我怎麼會聞到宋祈留在家里的信息素味道？

于是我立刻去了醫院檢查。

檢查報告出來的時候，我傻眼了。

上面明晃晃寫著，我二次分化為了 Alpha。

現在只是分化開始的跡象。

我心口一窒，指尖逐漸變得冰冷。

我又去到了信息素檢驗科。

之前曾經和宋祈一起去過信息素香水實驗室，這是專為 Beta 伴侶設計的。

提取很小一部分的 Alpha 信息素，根據香味制作成香水，而且香水里保留著信息素樣本。

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信息素，但卻是 Beta 能感受到的味道。

我不知道這部分信息素樣本還能不能拿來檢驗，但還是交給了醫生。

幾個小時后，檢驗結果出來了。

——我和宋祈信息素的互斥程度高達 82%。

34

小時候，隔壁鄰居家有一個大哥哥。

我知道他是 Alpha。

我也知道他有一個很相愛的戀人。

因為每天做完作業我都喜歡找他聊天。

他偶爾還會把他的戀人帶回來。

我撞見他們的時候，他還豎起手指，讓我不要聲張。

我向他們笑了笑，答應了。

但我那時候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讓父母知道。

后來，他們家爆發了爭吵。

我不知道原因。

那天，他坐在院子里，手里撫著一些合照，問我：「你覺得這張拍得怎麼樣？」

「你們很配啊！」我說，「拍什麼都好看。」

「是嗎？」他笑彎了眼，「我也覺得我們很配。」

從那天起，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聽說他私奔了。

因為他的父母不同意兩個 Alpha 在一起。

那時我對 Alpha 沒有什麼清晰的認知。

再過了幾年，我又遇見了這個大哥哥。

他回家了。

我以為他得到家里的同意了。

可我卻眼尖地看見，他手里拿著的是一張黑白照片。

沒有他，只有他的戀人。

還有一張鑒定報告。

上面寫著，信息素互斥程度 82％。

他每天按時都坐在院子里，翻閱之前的那些照片。

后來他們全家都搬走了。

也是后來的后來，我才聽說，他的戀人去世了。

因為 Alpha 信息素。

他們的互斥程度太高了。

而他的戀人有先心病。

信息素的影響加上身體的不足，他沒有抵過來勢洶洶的易感期。

從那天開始，我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夢里說，兩個 Alpha 是不會有結果的。

那是生理上的不匹配。

Alpha 抵不過生理本能，盡管他們有意克制，但他們的信息素不分敵我。

Alpha 信息素只會無差別地攻擊同類。

易感期沒有撫慰，只有互相的領域爭奪。

總有一天會撐不住的。

可能能靠愛意堅持一年、兩年、三年......

但沒有人能承受一輩子的折磨。

35

宋祈的易感期結束了。

他出門上班的那天，我打開客房的門，打算收拾收拾。

屋子里還殘留著信息素的味道。

被子意外地沒有疊得平整。

我走到床前，一把掀開被子。

里面窩著幾件我的舊衣服。

我：「......」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客房的衣柜里掛著一些我不穿的舊衣服。

所以現在被宋祈這家伙拿出來筑巢了。

我木著一張臉把衣服丟進洗衣機。

再回到房間時，我才發現桌上擺著幾張紙。

上面是幾幅畫。

畫里有玉蘭樹、有七七、有我，還有宋祈。

再往下翻，是一些宋祈的留言。

【拿了一些你的衣服出來，你不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