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戀自己師尊四百年，一朝被揭發，成了九州最大的笑話。

最后走火入魔，師尊摟著新收的徒弟，一劍刺入我的身體。

當我再次醒來，看到手上的鎖鏈后陷入沉思。

師尊半抱著我，在我額間落下一吻：

「師尊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我看著他眸中隱隱透出的癲狂，默默吐出一句臟話：

「操！」

1

我暗戀玉成塵四百年，想守著這個秘密直到死去。

結果，玉成塵在論劍大會上新收的徒弟，第一天就發現了這個秘密，并且宣之于眾。

他面若冠玉，驕矜如同世家公子，看向我的目光厭惡至極。

手中玉佩飄蕩，上面用力地刻著兩個字：「瓊琚」。

那是玉成塵的字，那塊玉佩是我雕刻的，一直被我貼身佩戴。

「白于棉！你簡直是大逆不道，罔顧人倫！竟然對自己的師尊起了這種心思！」

玉成塵站在高臺之上，潔白衣襟被風刮起。

我抬頭，發覺他一直緊盯著自家小徒弟，從未給我一個眼神。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如潮水，我一言不發，直直盯著玉成塵。

也許是我的目光著實熾熱，玉成塵終于扭頭看向我。

他神色冷淡，語氣輕描淡寫：

「白于棉，以下犯上，閉門思過三百年。」

我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將我逐出師門。

我竭力壓制著自己體內涌動的魔氣，面上端得恭恭敬敬：

「弟子遵命。」

可是周盈覺得不夠，他又朗聲說：

「師尊，弟子還有一事要報！」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黃符。

我臉色一變，看向他的目光帶上幾分殺意。

一旁長老臉色驚駭：「這是用來鎮壓魔族的雷符。

盈兒，你這是何意？」

周盈沒有說話，默念口訣，雷符飛到我身邊，發出陣陣雷鳴聲。

玉成塵手握成拳，看向我的目光更冷了些。

有一個墮入魔道的徒弟，估計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眾人頓時炸開了鍋。

「大師兄是魔族？」

「這……怎麼可能？」

「喜歡上自己師尊這種事情，也就魔族能干得出來了。」

周盈拉住玉成塵的手臂，輕聲說：

「師尊，希夷境乃仙門之首，如今白于棉墮入魔道，如若不處理，仙門百家定會向我們討要一個說法。」

2

我不作聲，雷符入體，五臟六腑痛得撕心裂肺。

我吐出一口鮮血，執拗抬頭去看玉成塵。

此前四百年，青溪峰上只有我們兩個，我不信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抵不過周盈幾句話。

「仙門大比將至，不宜殺戮，廢去靈脈，押入雪牢，聽候發落。」

雪牢那種地方，即使元嬰期修士進去待上一天也會凍得跟死人差不多。

他還要廢我靈脈。

我笑出聲，太陽底下淚光閃爍，我喃喃出聲：

「瓊琚，你是想要我死嗎？」

玉成塵聽到我喊他的字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轉身，對著一旁的周盈說話，聲音帶上幾分讓我感到陌生的溫潤：

「盈兒，這件事交給你。」

周盈彎起眼睛沖他一笑。

原來四百年的朝夕相處，都抵不過那人來的四個月。

玉成塵從來沒有那樣對我說過話，從來沒有給過我一絲溫暖。

他最擅長給我的，就是如今天這般冷漠的背影。

可是，憑什麼？

明明是他把我撿回來，給我起名，教我習字，讀書，修道。

既然那麼厭惡我，為什麼又要把我撿回來？

心魔再次壯大，我突然閉上了眼，任由心魔吞噬著我。

「墮魔！是墮魔！」

「白于棉是墮魔！」

「墮魔一出，天下必亂！殺了他！」

3

我垂眸，看著自己被魔氣浸染成黑色的指甲，勾唇一笑。

在周盈恐懼的目光中，我奔他而去。

尖銳的指甲插入他的腹腔內，我半抱著他，輕聲說：

「周盈，我早就想這麼干了。」

玉成塵終于不再平靜，他提劍向我砍來。

我并未躲避，插在周盈腹腔里的手稍稍用力，周盈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金丹就被我一下捏碎了。

秋虹是上古神器鑄造而成，被秋虹刺中一劍，不死也要八分殘。

我任由那把劍穿透我的心臟，看他的目光嘲諷更甚：

「不過是廢他金丹，你就急成這樣？」

我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秋虹完全刺穿我的身體，鮮血染紅白衫，我看著他顫抖的手臂，輕聲問他：

「那我呢？」

「瓊琚，我都這樣了，你還是沒有看我一眼。」

「既然這麼厭惡我，為什麼當初帶我回來？」

我握著劍，紫黑色魔氣纏繞著銀光閃閃的劍刃，頃刻間，秋虹化為齏粉。

我直視著他那雙淡若琉璃的眼睛，質問他：

「我恪守己道，從未逾矩，換來了什麼？」

「心魔困擾我多年，每到月圓之夜，我就要承受蝕骨之痛，可我仍舊堅守正道，又換來了什麼？」

周盈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哭聲，眾人拔劍刺向我，我抬手一一擋開。

湛藍天空被黑云籠罩，幽紫雷電在云層中閃爍。

心魔困擾下，我已經開始意識模糊，目光渙散，看不清玉成塵的臉。

我咬牙穩住身體，道：

「瓊琚，既然善始得不到善終，那我就壞事做盡，成為天道不容的魔頭。

」

4

秋虹的威力還是太大，只是刺入我肩膀，就讓我感受到了刺骨錐心的疼痛。

最終我支撐不住，還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