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覺的羞赧全涌了上來。

開口想解釋點什麼：「我——」

他卻忽然把我抱住。

「沒關系的。

「我會給你一個家，宋然。

「我會愛你，宋然。」

我沒說出口的那些難隱，他好像全部都懂。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我。

我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這件事。

我也好像在他的赤誠里，清醒地沉溺了。

江洵自從袒露過對我的感情后，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他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我。

江洵照例來接我放學。

接觸后我才知道，他根本沒有外人說得那麼精明，反而笨拙得很。

他今天晚上包下了我喜歡的餐廳，準備和我表白。

他自認為瞞得很好，卻還是在一次次試探我的喜好后被我發現。

紅酒，燭光晚餐，小提琴。

一切都是那麼地剛好。

江洵打了個響指，服務員送上一束紅玫瑰。

他接過，將花遞到我面前。

明明緊張得手都在抖，面上還裝得若無其事。

「哥，要不要在一起？」

我想了好久，不知道怎麼說才能減少對他的傷害。

我不確定自己對他的感情是不是純粹的。

也怕唐突地在一起后，不如預期。

也可以說我是個膽小鬼。

我還是不敢相信，會有除了媽媽以外的人愛我。

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句：「江洵，再給我點時間，好嗎？」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扯了扯唇。

佯裝出無所謂。

「好啊，反正我要的從來都不是瞬間，而是你能永遠地在我身邊。」

可是。

你怎麼好像要碎了一樣？

16

我收到了國外那家心儀很久的工作室的邀請。

曾經服裝設計是我的夢想。

卻被宋哲遠扼殺了。

他用我媽來逼迫我放棄。

和他斷絕關系后，我也終于可以再次拾起。

只是以我現在的資歷應該是入不了那家工作室的眼的。

我雖有疑惑，但還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他們要求我在一個月期間設計一套秀場服裝。

并且要自己找一位模特到時候穿上我設計的作品去參加活動。

我和宋哲遠斷絕關系的事也在圈子里傳了個遍，沒人愿意得罪他，所以我處處碰壁。

我也不想麻煩江洵，所以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

半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設計也快到了尾聲。

只是模特我還遲遲沒有找到。

這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加我的人直言自己可以來做我的模特。

他說是楚彥給他的聯系方式，我也就沒再起疑。

從選料到裁剪、縫制，全是我一人負責。

趕在規定期限的最后一天，我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本來我定了兩張機票，打算和模特一起出發。

只是臨近登機前，他才打來電話說遇到了突發情況趕不過來，會坐明天最早的一班飛機過去。

到了巴黎，工作室的老板為我搞了場歡迎會。

以前對于這種地方，我游刃有余。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不再覺得人潮擁擠的酒吧熱鬧，哪怕音樂聲可以震得我耳膜發疼。

所有人都在享受著這場狂歡，我卻覺得很寂寞。

這大概是因為，我更貪戀兩個人的熱鬧。

想念的信號一旦生出，就肆意瘋長。

點開微信和江洵的對話框，還是我剛落地時的那句：【到了。】

我發了條朋友圈。

【我以為熱鬧的時候就沒空想你。】

17

早上九點，所有人都在會場的后臺集合準備彩排。

但我的模特卻根本聯系不上人。

所有人都因為我不得不放慢節奏。

內疚，歉意。

各種情緒在我的心底交織、雜糅。

他們雖然嘴上沒有責怪我。

但我沒有權利讓他們為了我而耽誤了進程。

我找到負責人和他商量了一下，讓他們先按原來的節奏過場，等我的模特到了以后單獨彩排一次。

眼下這是最好的方案。

我一個人待在休息室里漫長的等待。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時間越來越逼近三點。

如果在三點活動開始前，我還沒有聯系到模特，那麼我將會失去這次機會。

我不停地在房間里踱步。

時不時地就看一眼手腕上的表。

兩點四十的時候，門開了。

來的人是工作室的老板。

期望落空。

我牽強地扯了扯嘴角，和他打招呼。

他走上前拍了拍我：「嗨宋，打起精神來。」

「詹姆斯，我可能要辜負你的——」

他搖了搖頭，含笑看著我。

「你的繆斯來了，宋。」

聞言我愣怔了兩秒，沒有弄清他話里的意思。

直到再次有人走進房間。

我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18

繆斯。

江洵。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兩個詞是可以畫上等號的。

但好像詹姆斯的確說出來我心底自己不愿意承認的真相。

時間緊迫，江洵休息都沒休息就坐在了化妝椅上由化妝師擺弄，而我也爭分奪秒地對本來設計好的衣服進行二次創作。

還好江洵的身材和那個模特差不多。

「好了。」

「結束。」

我和化妝師異口同聲。

我望著化完妝的江洵，根本挪不開眼。

是無法形容的那種驚艷。

他換好衣服后，我的心跳沒來由地加速。

剛剛的驚艷也演變成了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