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的最前面,是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開路,接著是喜婆儀仗,帶著吹吹打打的樂手。
中間是轎子,后面還有一隊長長的隊伍,抬著沉重的大箱子。
轎子的前后左右四方,各有一個七八歲大的幼童,梳著喜慶的朝天揪,手里拎著小筐子,一把一把地撒著錢。
轎子再往后,就是一大群人,跟在后面撿地上的錢。
可我分明就看見,那錢幣撒在地上后,變成了一張張黃色的紙錢。
一群人組成了龐大的人流,洋洋灑灑,差不多有好幾里長。
隨后我僵在了原地,只感覺一陣涼意,從腳底板沖到了腦瓜頂。
因為我看到,不見頭尾的路邊,豎著一塊石碑,上面有歪曲的兩字。
黃泉!
我直接軟在了轎子里。
我特喵被綁架到轎子里也就算了。
黃泉路是什麼鬼?我才二十啷當歲,我風華正茂,我儀表堂堂,我……嗚嗚嗚嗚,我特喵還是個魔法師啊。
童子雞就這麼莫名其妙死了,說不過去啊。
陷入悲傷的我,根本就沒注意到音樂聲早就消失不見。
只剩下滿片的寂靜。
轎子被咣當地踢了一腳。
隨后,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轎子外響起。
「娘子,三川請你下轎。」
三川?煞三川?
可這聲音……不是……萬圣節那個扶我的男生嗎?
明明事出詭異,可聽到熟悉的聲音,多少讓我有些安心。
「煞三川?」
聲音帶著些許笑意:「是。」
我小心地掀開轎簾,偷偷往外看,抬轎的人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煞三川沒有戴面具,露出一張好看得讓人流口水的臉,修長的指尖送到了我的面前。
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把手放上去,被他帶著走到了大門口。
大門上無數嘶吼痛苦的鬼臉雕塑,看上去頗有些駭人。
門上一個大大的牌匾,上書:酈都鬼府。
腳軟得不成樣子,我牽著煞三川的手,恨不得把全身都掛在他身上。
就在這時,身后的嗩吶聲突然響起,嚇得我原地起跳。
隨后,直接伸手抱上了煞三川的腰。
「嗚嗚嗚,煞三川,我害怕……」
「抱緊我。」
我把臉埋在他胸口,死都不肯松開,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彎腰抱起我。
一個閃身,再睜開眼。
紅鸞疊帳,床前兩盞龍鳳燭。
我被他放躺在大紅喜被上,下意識伸手去摟他脖子,被他一只手按在胸前,按倒在了床上。
仰躺著,看他寬衣解帶,露出健壯的上半身。
他俯身下來被我伸出手抵住,有些緊張,試探性地開口:
「婚嫁……不是三書六聘?我們都沒拜堂……」
他曖昧的指尖從我臉上劃過,聲音滿是笑意:
「婚書已換,娘子莫要推辭了。」
腰上的帶子被扯開,頭腦暈眩,唇齒相依。
一夜荒唐。
5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一起身,只感覺渾身酸軟無力。
想到昨夜旖旎的夢境,臉上一紅。
啪啪啪地給了自己幾個巴掌。
顧言啊顧言,你也太不要臉了,街上就見了一面,你居然半夜做夢和人家拜堂成婚。
還……還入了洞房!
花癡也不要花癡成這個樣子的吧!
嘖嘖嘖,還沒清醒過來,就聽我妹顧晴嗷的一嗓子,嚇我一大跳。
「我靠,顧言!你老公找上門來了!」
我皺著眉,不耐煩地走出臥室一看,煞三川還是一身古裝,戴著面具。
懷里抱著個黑色木牌,正帶著笑看著我。
我臉瞬間紅了。
走到門口,在我妹一臉惋惜地看著煞三川的眼神中,我把人拉進了我的臥室里。
「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他傾身到我耳邊,聲音聽在耳里酥酥麻麻的。
「娘子與我洞房花燭,我自然找得到你。」
青天白日的,一聽到他這麼說,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后退地指著他的臉,聲音顫抖到不行:
「你怎麼知道我昨夜和你拜堂成親了?」
這邊還沒問出結果,就聽我妹顧晴再次喊了一嗓子。
「我靠,顧言!你在外面犯什麼事了?有警察找你。」
6
我和顧晴坐在一起。
對面坐著兩個警察,一個青城山的道長,一個寶光寺的大師,還有一個拿著特殊安全局證件的便衣。
我左右看了下,和顧晴換了個眼色。
僵硬地伸手指了指,坐在我旁邊的煞三川。
「所以說,昨夜我真的和他洞房了?不是做夢!」
道長拂了下手上的拂塵,點了點頭。
「我還和他換了婚書,以后活著死了都是他老婆?」
寶光寺的大師口頌了一聲佛號,也點了點頭。
「而且,我特喵還得在人間,幫他抓鬼、修功德、化煞氣?」
便衣張子安點了點頭,隨后立馬拿平板給我看合同。
「煞三川原本是酈都大帝的弟弟,后來地府改革,有幾個地府人員收受賄賂,放出了幾個鬼王……」
說到幾個的時候,他的眼神躲閃了一下。
「地府大亂,連著咱們陽間這邊都不太平,煞三川不得不以身鎮了酈都煞氣。」
我瞟了眼煞三川,他正看著我,見我看過來,側著頭眉間一笑。
草,我臉紅了。
「最近幾年的陽間,煞氣太重,所以現在都是先消除煞氣,再帶入地府。」
我眨了眨眼睛,為難地道:
「他這麼厲害,為什麼不自己去抓鬼?」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