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籌謀良久,終于找到眼下這麼一個“老天開眼”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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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風有些大,呼呼刮著玻璃。
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臉上手上,也幾乎沒有殘留什麼暖意。
白逸凡端坐在休息室里,面前的屏幕上,導師正在對每一位參加決賽選手進行點評。
他濃睫微垂,白皙的指尖摸索著放在一旁的一次性杯子外壁,認真聆聽的模樣惹來很多注視的目光。
事實上,除了有關他的部分,其他時間,白逸凡都在神游天外。
他在想剛才給楚屹發的信息。
他想把“走兔”這個馬甲告訴楚屹。
這并不是什麼心血來潮或者一時沖動,更多的是白逸凡覺得差不多該說了。
以前他藏著捻著,是害怕被那個“正直陽光”的楚哥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現在麼——
一抹止不住的笑意攀上白逸凡唇角。
說不定楚屹會很喜歡他畫的那些畫。
“白同學?”身側有人叫他。
白逸凡斂起笑意,看過去:“怎麼了?”
“沒、沒什麼,”叫他的是一個同校大四的學長,此前已經頻頻向他示好了好幾回。
對上白逸凡被陽光點亮的眉眼,學長心跳也快了幾分,他端著一杯水在白逸凡旁邊坐下,試圖開啟話題,“剛才老師一直在夸你。”
身側的沙發微微下陷,伴隨著陌生的味道,白逸凡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在對方坐下的瞬間站起身:“對,正好結束,我去上個廁所。”
學長看了看身旁的空位置,微嘆了一口氣。
果然,對于不喜歡或者不關注的人,白逸凡還是一點機會都不給。
偏偏他的疏離帶著禮貌,讓被拒絕的人完全沒辦法真的生氣。
再者,對上那麼一張臉,誰能真的對他生氣呢?
展廳內,人群層層疊疊。
楚屹站在其中,雙臂抱胸,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大屏幕,身姿神情宛如美術館門口的人形雕塑。
他的神情嚴肅到幾乎肅穆的程度,不時引來經過眾人的注意,就連對他一肚子意見的蘇朵,也露-出稍許擔憂的目光。
這家伙看起來也太夸張了吧?又不是他去參加比賽,搞這麼緊張做什麼?
又連著被好幾個人用怪異的視線掃視過,蘇朵用力撞了撞楚屹的手臂,躊躇道:“喂,你還好吧?”
“什麼?”男生濃眉挑了挑。
蘇朵抿了抿唇:“老師一直在夸白逸凡,他這次成績肯定很不錯的,你別緊張。”
“你也聽到了?”
蘇朵:“?”
前一刻那張凝重的臉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來:“他是不是超級棒?”
蘇朵怔怔地:“啊?”
楚屹抬手摸了摸下巴,曲臂的姿勢讓他小臂的線條明晰優越:“這麼優秀好看的家伙竟然是我男朋友,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說完,他瞥了一眼依舊呆滯狀態的蘇朵:“對吧?”
蘇朵咬牙切齒:“說人話!”
楚屹眨了眨眼:“啊我想起來了,你都還沒有男朋友,是我不好,不該在你的傷口上撒鹽的。”
蘇朵朝天翻了個白眼,要不是這會兒人多,動手影響她美麗動人的形象,她絕對會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人來個大嘴巴子。
靠,害她擔心了半天,結果這家伙根本不是緊張或者擔心。
剛才那模樣,大概率是在想要怎麼炫耀吧!
受不了了!
怎麼會有人談個戀愛就變傻-逼了?
不對,他本來就是個超級大傻-逼!
白逸凡不就是好看一點,腿長一點,厲害一點麼?
這樣的男人滿地都是好不好!
這麼想著,蘇朵唇角勾起明艷笑意,往周邊看過去。
——既然都是來看美術展和美術比賽的,肯定有不少學美術的,里面一定有比白逸凡更好的!
一圈看過來,蘇朵臉上的笑容快速流逝。
根本沒有!
除了憨頭憨腦就是歪瓜劣棗,偶有兩個看起來還不錯的,一旦發現她在關注對方,立刻就表現出一副癡態來。
深吸一口氣,蘇朵冷靜下來。
確實,像白逸凡這樣外貌優越,能力出眾,性格卓然,對愛專一的男生,好像是很不好找。
怎麼就給這狗東西撞上了呢?
楚屹還在那沾沾自得,喋喋不休,蘇朵終于受不住地轉過身。
“喂,你干嘛去?”楚屹拉住她。
“人有三急,還有——”蘇朵繃著俏臉,眼睛里都要冒出火來,“在外面注意點,別拉拉扯扯!”
楚屹:“……”
蘇朵疾步往前,往美術館二樓奔去。
江大和美術館常有合作,作為報社成員,她經常來這邊,對美術館內部結構非常了解。
一樓今日舉辦活動,廁所不說人滿為患,肯定也是很擁擠的。而且被頻繁使用之后衛生也會很差。
這種時候,最佳選擇就是二樓員工使用的廁所。
快步爬到二樓,蘇朵還不解氣。
“氣死了氣死了!昨天就不該看他可憐巴巴一時心軟給他弄了票還去接他!”
走到二樓的洗手間門口,看著上頭的“暫時停用”招牌,蘇朵臉色微變。
果然人倒霉起來,喝水都塞牙縫。
她轉過身,沿著幽靜的走廊往里。
如果沒記錯的話,里面還有一個,雖然要繞半個美術館,但也比去樓下人擠人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