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突然到來,驚擾了長期停駐在這,歡快唱著歌的鳥雀。
憤憤撲棱著翅膀,試圖想要奪回領地權,卻突然被連聲怪笑驚得從樹枝上飛起。
不多時,這地方便只剩下了依舊在那發出詭異笑聲的楚屹。
男生面容俊朗,線條優越,不管做出多麼搞怪的表情,都依舊無法遮掩那份凌厲的英俊。
又過了好一會,他終于收斂了表情,大概是剛才表情過于“猙獰”,這麼突然安靜下來,他的神情看上去分外嚴肅。
但是這種嚴肅很快隨著他唇角溢出的笑意消散。
楚屹抬起手臂,掌心貼著胸膛位置,感受著其中頻率極快的搏擊聲,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小白喜歡我。
要不是喜歡,絕對不會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夢,為他做到那種程度,甚至——
愿意和他做“炮-友”。
所以他一直都喜歡我!
楚屹喉結翻滾,思緒如潮。
雖然從未后悔過這麼多年的喜歡,但偶爾還是會遺憾于那些獨自喜歡的時光,即便現在得到了白逸凡的回應,但那些在感情上匱乏又孤獨的過去,回憶起來還是有些心悸。
像是一場夢一樣,他以為自己獨自做了二十年,但夢中人走出夢里,告訴他,其實他也一直在那個夢中。
一腔熱意,穿越了快二十年的時光,精準抵達他的面前,讓他情緒激動滂湃。
拿出手機給他母親發信息的時候,楚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發著抖。
【媽,你兒子現在是有伴的人了,你以后再也取笑不了我了!】
指尖移到發送按鈕鍵上方時又頓住,想了想,反手按下刪除,重新寫了一條。
【楚女士,你兒媳婦到位了,你準備好的那兩餅媳婦茶,過年小白去的時候可以開了!】
——-
上完課,時間尚早,給楚屹發了個信息后,白逸凡回了趟宿舍。
他還有一些東西留在這邊,眼下和楚屹關系確定,以后應該也不會再回來住了。
收拾的時候,白逸凡忍不住笑。
兩次搬去楚屹那邊,都很匆忙,唯有這一次,可以坐下來,慢慢將一切都整理好,把所有重要的,不重要的東西全部帶走。
白逸凡拉開書桌抽屜,將之前放在里面的一些底稿全部拿了出來。
疊在最上面的,就是他很早就畫好的“愛吃兔兔”約稿的底稿。
最近發生了太多變故,加之美術競賽的事情,這份稿子只得一拖再拖,眼下已然到了不能再拖的時候了。
不管如何,白逸凡都下定了決心,只要美術賽結束,不管如何不順暢,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將這份畫稿完成。
——而且,他還準備額外送“愛吃兔兔”一份親手畫的畫稿,感謝對方的一再包容。
身后傳來開門聲,他合上稿子回身,是林清禾和送他回來的程帆。
程帆許久沒見到白逸凡:“小白也在。”
白逸凡乖乖打招呼:“程哥好。”
程帆看樣子想要進來,卻被林清禾擋在了門口:“你先去忙吧,別耽誤了晚上的事情。”
程帆想了想:“好吧。”
說完卻沒有如往常般轉身走人,而是依舊站在那,專注看著林清禾。
林清禾背著白逸凡,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白逸凡很快注意到林清禾變紅的耳朵。
這讓他眼里多了幾分好奇。
永遠游刃有余的學長,原來也會紅耳朵麼?
程帆不動,林清禾瞪了他好一會,甕聲甕氣來了句“我愛你。”
程帆“嗯哼”了一聲,修長的指尖挑了一下他白皙光潔的下巴:“還有呢?”
“……”
林清禾清了清嗓子,從牙齒縫隙里吐-出“老公”兩個字。
程帆眼里笑意更濃,終于滿足,朝著白逸凡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嘭。
他身后,門被大力關上。
林清禾深吸一口氣,轉身回來,對上白逸凡興趣盎然的雙眼,攤手:“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白逸凡:“很少看到學長這麼聽話。”
做了兩年室友,白逸凡也算對林清禾和程帆的相處模式比較熟悉了,這兩人的關系里,林清禾是絕對掌控的哪一個。
這是第一次白逸凡看到林清禾吃癟,十分好奇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我打賭輸了。”林清禾沒好氣道。
“程哥舍得讓你輸?”
他這麼說,林清禾臉上的不爽更濃,修過的精致細眉皺起,盯著他:“是你讓我輸了。”
白逸凡不置信地點了點自己的鼻尖:“我?”
——-
十分鐘后,白逸凡笑趴在自己床上,怎麼都停不下來,聽得林清禾忍不住吼他:“你夠了沒?”
“好了好了,”他撐起半側身體,肩膀依舊一抽一抽的,不過總算沒有哈哈笑了,“我只是沒想到學長竟然會和程哥打這樣的賭。”
幾個月前,一次晚上在美術樓旁的小樹林偶遇,程帆說白逸凡和楚屹之間有曖昧,關系不簡單。
林清禾自然不信,他與白逸凡做了兩年室友,自認了解,覺得兩人只是關系親密的兄弟。
程帆堅持,林清禾便和他打了個賭。
——若是林清禾輸了,程帆可以要求他做任何一件想要做的事情。
林清禾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你們做了這麼多年好兄弟,突然感情就變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