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擱幾個月前，他根本不敢想兩人的關系能有這麼美好的進展，一想到這一點，楚屹的心就甜蜜不已，覺得再等個一年半載的也無所謂。

反正那只是一個表面稱謂罷了，小白早就是他的了。

集訓結束的前一晚，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白逸凡突然又問了一句：“楚哥，你明天什麼時候到家？”

楚屹濃眉一抬：“怎麼了？想我了？”

白逸凡沒說是或者不是，聲音聽起來淡淡的：“就是問一下。”

最近白逸凡說話一直都很溫和，楚屹不疑有他：“不出意外的話是下午，下午出錄取名單，拿到了就能回家了。”

白逸凡：“好的，我知道了。”

這種說話溫溫柔柔，又表現得很乖巧的小白，非常戳楚屹的心，他換了一個手拿手機，笑著問：“怎麼，小白是準備提前準備，給我一點驚喜嗎？”

白逸凡：“沒有驚喜，我困了。”

這家伙最會口是心非了。

楚屹唇角笑意更濃：“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反正明天哥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白逸凡：“再見了楚哥。”

楚屹唇角的笑意凝滯了一瞬，因為白逸凡的“再見”，畢竟之前對方都是說“晚安”的。

不過很快，他開始笑話起自己的過分患得患失了。

再見和晚安，在掛斷電話的時候說，都是一個意思。

楚屹笑著搖了搖頭，等白逸凡掛斷電話之后，舒展身體準備開啟今夜的夜跑。

月亮越來越亮，也越來越圓，馬上要到十五了。

希望下一次月圓的時候，他可以正式成為白逸凡的男朋友。

另一邊，白逸凡合上攤開的箱子，起身環顧四周，確定自己的東西沒有缺漏之后，又走到沙發上，輕輕叫了一聲“小橘”。

橘色的小貓咪“喵嗚”了一聲，小跑著從陽臺里進來，跳到他的懷抱里，翻滾身體，露-出胖嘟嘟肉乎乎的肚子，習慣性地讓白逸凡摸-摸它。

白逸凡自然不會拒絕，擼了一會貓，抬-起頭，差不多到他約的出租車抵達的時間了。

白逸凡放下小橘，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解鎖點開里面的相冊。

楊子規給他發的那些楚屹偷-拍他的照片，后面楚屹又將原片傳給了他。

很多個相擁入睡的夜晚，楚屹總喜歡翻出這些照片，然后帶著他回憶過往。

以前不覺有什麼，現在看著，心中卻有了很多很多的疑惑。

楚屹拍的時候是抱著什麼心理？

楚屹剖白心跡的時候，白逸凡只覺有一道墻在他面前轟然崩塌，過往里那些偉光正的東西，全部變成了一攤廢墟。

那個陽光的，坦蕩的，永遠可以被他信賴的，他最好的兄弟，到底是因為什麼才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呢？

這幾天里，白逸凡回憶了很多以前時光。

從很早開始，楚屹就對那些向他展露-出興趣和喜歡的人抱有很明顯的敵意。

他那時候一直都覺得，楚屹是在保護他。

他也確實懶得再三給人發好人卡，他并沒有那麼在意那些人的喜歡，甚至一度十分感激楚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可如果，楚屹做這些事情并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自己呢？

將那些喜歡他的人都趕走，那麼就只剩下楚屹一個人留在他的身邊了。

然后呢？

要是他沒有做那個夢，他不主動，為他付出了那麼多的楚屹，會甘心只做一個兄弟麼？

不會的。

自他搬過來之后的一幕幕，像是畫片一般在眼前回旋，楚屹午夜在客廳的釋放，刻意強調的擁抱，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親吻，非要他承認“好兄弟之間不會那樣”。

還有那杯咖啡。

所有一切，都無比明確地指向了同一個答案。

白逸凡覺得呼吸都難過了起來。

最近幾個晚上，他都會不停的做那個夢，夢的尾端，楚屹都會微笑回頭過來，笑著說“小白，你好慢哦”。

又會說“沒關系，多慢我都等。”

以前覺得很正常的話，現在想來卻帶上了別的意味。

他們最后在一起了麼？

怎麼在一起的？明明他根本就不想要那樣啊……

他一點都不想讓好兄弟變成戀人，他不想讓楚屹喜歡他，他只想這麼一直下去。

是他錯了，他不該搬過來，不該打破原先的平衡，更不應該——

白逸凡遏住停不了的思緒，垂眼，指尖微顫，一張一張將相冊里的那些照片全部刪除。

做完這些，他站起身，拉著箱子走到門口，關了客廳里的燈。

環境徒然變暗，一直躺在沙發上的小橘喵嗚起來。

大片月光從透明的玻璃里蔓延，一路照到了他的腳尖。

白逸凡抬眸，看著沉浸在紗霧般月色里的客廳。雖然在在這里住了不久，但房子里的每一點地方他都已經很熟悉了。

陽臺會隨風搖動的綠植，側臥在陽光下透著暖色的畫架，還有那只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就會主動朝他奔來要他抱抱的小橘貓。

這里的一切都讓他很喜歡，可惜——

白逸凡用力擰了一記眉頭，刻意忽略小橘越發急切的叫喚聲，轉身，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