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噩夢早已遠去,楚屹身上的溫度讓他覺得安心舒適。
氣息交纏間,白逸凡說道:“我確實做了一個和你有關的夢。”
楚屹微微睜大雙眼:“與我有關的夢?”
白逸凡垂下眼,不去看他臉上的期待:“夢里面你發生了一些事情,不知怎麼的,我就緊張地抱住了你。”
“因為擔心我?”楚屹問。
白逸凡眼神慌亂:“大、大概是吧。”
白逸凡很害怕楚屹會就著這個問題問下去,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要擔心他。
但男生什麼都沒說,兩只手撐在他的臉頰兩側,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耳朵里屬于雷雨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臟跳動的聲音開始占據下方,一下下地咚咚咚敲擊著他的耳膜。
白逸凡渾身緊繃,楚屹的身體和他挨得這麼近,他哥是不是已經感覺出他的不對勁了?
楚屹看著身下的人。
從未有一刻,他如此強烈感受到自己對于白逸凡的重要性。
有一團火在胸膛里瘋狂燃燒著,這個會因為他出事害怕得蜷縮成一團,失去安全感,失控流淚的人兒,現在就在他的身下。
雙手緊緊攥著他胸口的衣服,哪怕在黑暗中也不敢與他對視,卻又總是偷偷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楚屹感覺腦中那根緊繃的弦已經被拉到了極致,快要無法控制了。
他用視線描摹著白逸凡柔美流暢的臉龐線條,終于,一點一點地低下頭去。
一只微顫的手貼上他的嘴唇,再然后,是手主人同樣微微顫抖的聲音。
楚屹的動作只停頓了一頓,然后繼續往下。
白逸凡睜大了雙眼。
他手的力量完全抵不住楚屹頭下壓的力量,只能由著楚屹的頭一路往下,幾乎快要貼上他。
白逸凡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黑暗中,楚屹的呼吸全傾在他的臉上,讓他臉頰發熱,渾身發軟。
他張了張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時,那眼看著已經貼到他臉上的頭偏過了一些,最后停在了他的耳邊。
“不要什麼?”
隨著楚屹開口,帶著溫度的氣息直往他耳朵里鉆。
那聲音像是一道電流,從耳朵一路蔓延到腳底。
他呼出的氣息,仿佛也染上了那種熱度,耳朵也跟著紅了起來。
心跳快如擂鼓。
怎麼都按不住。
白逸凡只得緊緊抓住一旁的被子,掌心里有實物的感覺讓他稍微自在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開口的聲音不要發抖:“沒什麼,我睡迷糊了。”
只是效果似乎不大好。
楚屹抬起頭來,黑暗中白逸凡看不清他的臉,但知道他在看自己。
白逸凡完全不清楚楚屹要做什麼,甚至無端生出了幾分絕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絕望,可楚屹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氣息,著實讓他不知所措。
好幾秒后,楚屹突然翻轉身體,松開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原先支撐在臉頰側面的手滑落,五指插入他的指縫之中,與他十指相扣。
“這樣就不會做噩夢了。”楚屹說。
溫熱的大手與他掌心相貼,熱度源源不斷傳遞過來。
之后的半個晚上,白逸凡沒再感覺到冷。
也沒做那個噩夢。
-
白逸凡是在一片陽光的暖煦中醒過來的。
他看了眼手機,“啊”了一聲,三兩下從床上翻身而下。
楚屹已經不在家了。
客廳里滿是實物香味,白逸凡往香味源頭走過去。
——那是一鍋皮蛋瘦肉粥。
砂鍋旁邊的位置上,貼了一張便條。
【你上次做的皮蛋瘦肉粥很好喝,我跟著網上的教程也做了一次,雖然沒有你之前做的好喝,但是味道也算正常。
ps:小時候有人告訴過我,如果做了噩夢,早上起來的時候喝一碗粥,以后噩夢都會離你遠遠的。
——by你楚哥】
有什麼東西幾乎要破胸膛而出,最后卻又被按了回去,只留下心臟快速躍動,砰砰砰地敲著胸膛。
白逸凡坐在桌邊,一小口一小口地,連著喝了兩碗粥。
站起身的時候,視線再次略過楚屹留下的便條。
那種讓他一整顆心無處安放的悸動再次侵襲。
盯著看了幾秒,白逸凡探身過去,將紙條折疊起來,放到了自己畫室的抽屜里。
因為這個插曲,白逸凡比平時稍微晚了一些抵達畫室。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老劉已經在里面了。
看到白逸凡,老劉皺起眉頭:“怎麼遲到了?快去坐好!”
白逸凡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旁邊的肖萌探身過來,壓著嗓子道:“美術競賽初選成績出來了,貌似咱們班成績不大好。”
白逸凡微微挑起眉,看向站在講臺上的老劉。
老劉面色凝重開口:“咱們班這一回有一些出師不利,好幾個我覺得應該能過初選的,都沒能進二輪競賽。甚至,這里面還有一個我很看重的!”
他最看重的是誰,不言而喻。
通過初選的人名字一個個從他嘴里報出來,始終沒有白逸凡,這也更大程度上落實了他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