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晚上有課,楚屹就會在他下課的時候過來接他。
可以說,除了各自上課的那些時間,兩人幾乎完全黏在了一起。
某些時刻,白逸凡甚至覺得,他和楚屹又回到了高中時候。可偶爾午夜造訪的噩夢,又提醒著他,現在和高中時候不一樣了。
也許某天,楚屹就會從他身邊,徹底消失了。
周五早上,白逸凡要進行美術競賽的復審,難得地沒有跟著楚屹一起出門。
楚屹一個人走在去籃球場的路上。
他之前一直覺得以為白逸凡不過是一時熱度,沒想到那家伙竟然已經陪了他快一周了。
甚至今早因為要資料復審,向他道歉。
這一點都不……小白。
楚屹邁腿踏進了籃球場,視線習慣性地轉到白逸凡一直坐的位置上。
雖然很在意白逸凡會不會被太陽曬得不舒服,或者被曬黑,但他打心底里是開心的。
只要看到球場邊坐著那麼一個人,就像有了無窮的力量,甚至可以將自身的潛能發揮到百分之兩百。
所以當那個位置空下來的時候——
失神中,楚屹被前方的人一個假動作,奪走了手里的球。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被人搶球了。
楚屹在球場上的風格同他給人的感覺非常一致,強勢利落,幾乎很少有人能占到他的便宜。
“楚哥這陣子不是都跟吃了藥一樣猛地不行麼?怎麼今天焉了?”
球場邊,和楊子規坐在一起的,球隊未上場的球員感嘆。
“今天小白沒來。”
球隊里的人本就都認識白逸凡,最近白逸凡天天來,更是對他熟悉了不少。
男生笑著說:“瞧你說的,小白又不是能讓楚哥支棱起來的藥。”
楊子規一動不動地看著場上的交鋒:“他是。”
男生抖了抖身體,這種比喻一般不都是用來形容小情侶的麼?
難道說楚屹和白逸凡,他們是——
不對啊!
男生眼里露出困惑:“楚哥不是直男麼?”
楊子規緩緩轉頭過來:“直男就不能因為好兄弟來看打球,特別來勁特別猛嗎?”
男生揉了揉后腦勺,覺得楊子規說的挺有道理的。
可是一想到剛才那個形容,他又覺得似乎哪里不大對。
今日是校籃球隊和體育系籃球隊之間的訓練比賽。
基本每個月,兩個隊都會約上兩三場比賽,當做日常訓練。雖說體育系的球隊沒有校籃球隊專業,但校籃球隊成員較多,并不是每場都是全主力上場,所以大多時候都能打的你來我往的。
打的次數多了,難免有了競爭的心思,你來我往之間帶了一點兒火藥味。
楚屹又一次接球的時候,一道比他壯實的身影突然竄過來。
他直直往楚屹身上撞過去,楚屹又是身體前傾的狀態,無法避過,就這麼被他撞倒在地,膝蓋狠狠摩擦過地面。
“抱歉啊楚隊,我剛才太著急了,一時沒控制好力度!”男生咧開一排大白牙,連聲道歉。
楚屹垂眸。
今天他沒有帶護膝,這麼直直摔下去,膝蓋處磨破了一大塊,有細密的小血珠正在潺潺冒出來。
楊子規緊張地跑過去,蹲下身看了一會兒:“楚哥,這有點嚴重啊,咱們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吧!”
楚屹:“看看時間。”
楊子規不解地看了眼手表:“七點半,怎麼了?”
楚屹撩起眼皮:“醫務室九點開門。”
楊子規:“……”
看著依舊在往外冒的小血珠,楊子規擔心地說:“那怎麼辦啊?”
楚屹利落起身:“小傷而已,等下就好了。”
說完,他直接抓起落在的球,大聲道,“繼續!”
楊子規回了球場邊,還是一臉擔憂地看著他,更擔心傷口這麼晾著不管會不會發炎。
“不愧是我楚哥,摔那麼狠,還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比賽!這要是我,這會兒怕是抱著膝蓋在一旁嗷嗷叫了。”坐在他旁邊的替補球員星星眼狀看著場上比剛才更利落勇猛的楚屹。
楊子規扯了扯唇角:“你能和楚哥比?”
接下來的時間,楚屹再沒給人機會,校籃球隊很輕松就贏下了這一局。
體育系球隊的人不服氣,覺得輸比賽是因為最近他們缺乏訓練,要求再來一場。
楚屹看著體育系球隊的隊長,也就是剛才撞他的那個家伙,叫張巖。
楚屹知道這人一直不服他,當初他進了校籃球隊,張巖才得到機會成為體育系的隊長。
這家伙剛才的道歉雖然看起來誠懇,但私下藏著的小心思楚屹卻是一清二楚。
——正常情況下,張巖從剛才那個地方沖過來,是怎麼都不會撞到他身上的。
這人就是故意的。
楚屹向來不是肯吃悶虧的人,既然這人自己上門來討教訓,那他就不客氣了。
薄唇抿了抿,楚屹正準備應下時,視野余光里看到一抹熟悉的修長白皙身影。
男生目光一抬,丟開球:“說了約一場的,不服氣就下次再約!”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什麼態度,轉身往球場邊大步走去。
白逸凡復審完資料,路過籃球場的時候聽到里頭的聲音,想著楚屹他們可能還沒結束訓練,便過來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