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他俯身過去,在距離白逸凡臉五六公分的位置停下,壓著嗓子說,“小白,你要不要搬過來和我住?”
男生濃密的眼睫扇了扇。
未拉攏的窗簾里泄進來的光從他身后漫出來,給他柔和的輪廓鑲上了一層甜美的光。
逗人的人動作僵硬地移開視線,沒等楚屹想好如何轉移話題,白逸凡偏過頭來,看著他說:“好,我搬過來。”
白逸凡話音落下,桌上的打鬧聲瞬間停歇,其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將視線停到了楚屹身上。
大家都感覺出來了,白逸凡這句話,不像是在開玩笑。
楚屹聲音有些發啞:“小白,哥剛才開玩——”
話說到一半,聲音斷在喉嚨口,他看到了白逸凡眼里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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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屹把白逸凡拉出了包間:“怎麼突然想搬來和我住了?”
家常菜館后面有個小院子。
老板娘是個愛生活的人,在里面種滿了不同種類的花花草草。
角落處牽牛花藤蔓下,還掛著一個小小的秋千。
此刻,白逸凡就坐在了上頭,修長的腿垂下,腳尖抵著地面,一點一點的。
隨著他的動作,秋千輕輕搖晃,楚屹的目光也隨著他的身形晃動。
白逸凡仰起頭來看著他:“哥,你是不是不大想我和你一起住?”
陽光落在他清透的眼瞳里,那樣的目光有些讓楚屹難以招架。
楚屹移開視線。
他靠在一旁的朱子上,垂著腦袋掏出煙盒,從里面抽出一根煙。
不過他沒點燃。
白逸凡討厭煙味,哪怕這里是開放空間。
“怎麼會呢?你愿意,我高興還來不及。”他嘴里含著沒點燃的煙,聲音有些含糊不清,“我就是有些奇怪,你在那宿舍不是住的挺好的?”
白逸凡待的四人寢室里有兩人已經開始了畢業實習,剩下的那個也天天夜不歸宿,陪著他的男朋友。
是的,男朋友。
楚屹第一次知道的時候十分驚訝,對方卻一臉淡定表示,只要喜歡了,男人女人都一樣。
不愧是藝術家!
可惜他家小白沒有這種覺悟,楚屹不久之前還在他的電腦里看到了好幾段女仆cos的舞蹈視頻。
白逸凡雙唇微微撅起。
他承認自己是藏了一點私心。
聽到和楚屹一起住,能近距離每天欣賞到楚屹的果體,他體內某種特殊癖好的DNA狠狠動了。
從接觸畫畫開始,白逸凡畫什麼都一路綠燈,頗得贊賞,唯獨男性的身體,卻怎麼都把控不好。
明明線條比例都沒問題,細節也很好,但整幅作品呈現出來的效果,就是很普通。
完全沒有他畫女性形體,畫人物表情細節時候表現出來的那種渲染力。
老劉總安慰他,說畫畫這種事需要一些契機,他的基礎很好,很多事情急不得。
但白逸凡還是不想這麼干等著。
所以知道這次美術競賽的主題是男性形體之后,白逸凡糾結之下還是決定報名參加比賽,以此來更多訓練自己。
作為多年竹馬,楚屹對于白逸凡來說很特別,白逸凡覺得自己一定能夠借此機會找到一些突破口的。
再者,這件事本就一箭雙雕。
在過去找楚屹的時候,白逸凡一直在想要怎樣才能多多照顧楚屹。
上了大學之后,他們各自忙于自己的學業和生活,相處的時間遠沒有之前高中時候多。
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反正楚屹那些朋友也沒那麼想和他一起住。
夢里面,楚屹病入膏肓,毫無生氣,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的畫面再次閃過白逸凡眼前。
他從秋千上跳下來,三兩步快走到楚屹前方,不管如何,他一定要說服楚屹,讓自己搬過去。
白逸凡一米七八,在成年男生中也不算矮,但在楚屹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面前,和他說話還是要仰著頭。
“我那個宿舍確實還行,不過我更想要和你一起住,楚哥,你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
楚屹雙唇動了動。
白逸凡繼續道:“我們說好要上同一所大學,去同一個工作單位,一直一直在一起,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光和影在他清透的眼眸里交輝,而他的表情是那樣真摯坦蕩,懇切得仿佛在看這世間最重要的人一般。
在這樣的注視中,楚屹清晰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一聲又一聲,幾乎要震破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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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從籃球場叫到了宿舍樓里,嘶啞的聲音給本就悶熱的環境更添加了幾分煩躁。
楚屹一手夾煙,低頭看著站在他身旁的楊子規:“抱歉,之前明明說好的,現在卻放你鴿子了。”他態度陳懇,“是哥欠了你一回,以后遇到麻煩找我,萬死不辭。”
“楚哥你別這樣!”
楊子規其實也沒有很在意,他和楚屹做了一年多隊友,關系很不錯,做不做室友都沒差,“小白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確實是最適合做你室友的人。”
聽到“小白”二字,楚屹濃眉不自然地擰了一下。
楊子規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不過我有點奇怪,你之前不問小白,應該是沒計劃和他一起住吧?那怎麼現在又想和他一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