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手里的銀錠子,快步往家趕去,嘴里喃喃道。
“謝謝仙君。”
盡管父神警告過他不要過于干涉世事,我們雖然是神族,卻大不過規則。
但是他似乎注定是要于紅塵有諸多牽連。
神界天山之巔。
父神看著那滿池天山雪蓮,最中央的那一朵與周圍的都不大相同,獨樹一幟、傲然立于滿池雪蓮之上。
“不愧是千百年難遇的并蒂雪蓮,你的同胞弟弟,果然和你一樣固執。”
那朵雪蓮搖晃了一下身子,昂揚自立,看起來十分自豪,在她的一側花柄上,還能看見一小片已經結痂的白色痕跡。
父神笑著搖頭。
“一切皆有定數,躲不過呀!”
他抬頭看著頭頂的星空,嘆了口氣。
“你放心,我答應你會護著他,那怕天塌下來,你快些休息吧,再過萬余年,你也快要化形了,我過些時日再來看你。”
雪蓮輕搖著慢慢合攏了花瓣。
接下來三年民間出現了一位人人皆知的蘇道長,據說他在人間行走,懲奸除惡,猶如天神下凡,若是與他有緣,就能得到度化。
這則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被傳的玄乎其玄,成為人人都在議論的熱點,自然也傳入了宮廷內。
這天少年君王在御花園內散步,聽見假山石旁有兩個修剪花枝的宮女在談論著什麼,嘰嘰喳喳,臉上滿是興奮,他抬頭看過去。
旁邊的劉公公皺眉看著那兩個偷懶的玩意兒,平時領導不在也就算了,偏生撞槍口上。
雖然這位少年君王是位賢君,但是面冷如煞神,他到現在也沒摸清這位的性子,古怪的很,想著就要上前呵斥,卻被少年君王制止。
“不用,別驚擾了她們,你讓人去打聽一下,看看她們在說什麼,這麼開心,我倒是也想聽聽看。”
劉公公撇眼看著少年君王冷淡的眉眼,心想難得陛下對除了處理政務和泡水之外的事情感興趣。
趕緊彎腰,嗓子尖細諂媚:“老奴遵旨!”
少年君王站在蓮亭下看著滿池白色蓮花,劉公公站在他身側。
“陛下,就是如此,而且聽說那個蘇道長不僅本領高超,而且長相驚為天人。
已經幫了不少人,而且前些日子的南方旱災也是那個蘇道長求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才得以緩解災情,真真是個神人。”
少年君王盯著蓮花愣神,過了好久才回神。
“那倒確實是個妙人,召進宮見見吧,孤記得欽天監好像修繕好了,也已經荒廢許久是該用起來了。”
劉公公一聽立馬躬身:“老奴這就去辦。”
劉公公離開后,其他的宮人都被他屏退到亭外,荷亭的四周白色紗幔被放下。
少年君王看著滿池蓮花,脫了鞋襪,褪去外衫赤腳一步步邁向池中,池水打濕他雪白的內衫。
直到徹底沒入池中,將自己浸泡在池底。
池水很干凈,他緩緩將眼睛睜開,透過蓮花和蓮葉看向隨著池水涌動晃晃蕩蕩的天空,不知道待了多久,一股深重的窒息感襲上心頭,胸口憋的悶疼,才不舍的從池底出來。
水沿著發頂向全身滾落,漆黑淡漠的眼眸被水浸濕后更顯清冷。
見他出來,守在亭外的宮人立馬進去上前伺候。
換了干爽的衣服,又發了會呆,抬手。
“回去。
”
過了半年,他們也尋覓了半年,少年君王親自在寢殿的角落搭起來的小廚房揉面做吃食。
然后從劉公公嘴里得知,蘇道人居無定所,每做善事后就會消失不見,難以尋覓。
少年君王臉上淡淡的,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搭在褐色籠蓋上掀開,看著里面晶瑩剔透的雪糕酥,拿起筷子一塊一塊小心翼翼的夾出來,看了半響,輕咬一口,清甜在嘴里化開,內心的虛無被填滿。
看著劉公公搖頭作罷。
“既是尋不到,許是緣分未到,便不做強求。”
禾麥在人間行走現已經過去五年,他吃便了這世間的所有美食,但他卻發現自己最懷念的還是伏夏做的雪酥糕。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天下之大,要尋一個人本來對他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情。
但偏偏他的能力,與生俱來的力量,輪轉。
可見眾生,唯獨不見自己,以及和自己牽扯太過緊密的一切都無從窺探。
他的小冰蓮現在應該在四海八荒的某個地方完成著他的使命吧,若是有緣自會相見。
輪為因、轉為果,關聯為線,也是轉機。
但因始終是因,哪怕中期做出了不同的選擇,產生了不同的后果,因也還是因。
每年的年末他都會找一處風水寶地閉關。
這天他盤腿內守,心中空無所念,月上枝頭,玉盤之月豎立于頭頂,月華披撒在他肩頭,如夢似幻不是這世間之人。
驀然間許久未曾有動靜的輪轉之力,無招自轉。
禾麥猛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虛空之中的金色盤陣。
輪轉之力,無招自轉,他只在神族的傳承里聽過,也是第一次見。
這不是預言,而是警告,警告他在大是大非前不要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