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過。”駱柒楊認真看他。
啊?
季旬原本已經定好酒店,餐品和布置都是最高級的。
他掂量了一下臨時取消要多少錢,最后只嘆息一聲,“行吧,你是壽星你最大。”
“嗯。”駱柒楊在人臉上親了一下。
這天晚上兩人什麼也沒做,駱柒楊難得睡得很快,失眠的那個倒變成季旬。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
因為張芯愛和駱柒楊,他們今天那番話確實影響到他。
吳振江。
季旬恨這個名字。
一個人究竟能冷血到什麼程度,才會在葬送一條人命之后,順便抹殺掉自己至親的未來。
季旬轉過身,在男人的鼻尖上落下一吻。
他的楊楊這麼好,那些人不要,他要,就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送出去也不為過。
除此之外,季旬還有件事要做。
次日清晨。
季旬不到五點就爬起來。
看了眼旁邊,他把那只大恐龍拿過來,放在自己睡過的位置。
接著躡手躡腳,拿起地上的拖鞋,光腳走到房間外面。
為了保證睡眠,他們每天都會定上午七點的鬧鐘,意思是他還有兩個小時。
季旬沒時間整理洗漱,胡亂穿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警局門口。
與他相熟的江警官就站在那。
當年季旬照片泄露,每天都有人去他們公司鬧事,多虧這個曾經的高中同學幫他擺平。
“麻煩你了兄弟。”
“害,季哥別這麼客氣,要不是你,我媽當年根本沒錢做手術。”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探監處走。
按照這里的規定,探視時間不能超過二十分鐘,
很快。
吳振江就被從里面帶出來。
他剃了一個光頭,身上是件橙黃色的背心,雖只過去一年,卻活像是老了十歲。
看到季旬時,吳振江眼里沒有絲毫驚訝。
“季總,好久不見耳。”
“托您的福,我早在一年前就不是季總了。”季旬冷聲道。
“但季總應該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吳振江往后一靠,鐵銬打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猜猜看啊,你這次來,是來替我兒子說話的。”
“你兒子?你有把他當做是你兒子嗎。”季旬眼里全是憤慨。
“姓陳的什麼都告訴你了?”吳振江表情起了變化,忽然笑了一聲,“那小子比我想象中有能耐。”
吳振江這輩子并沒有外人看得那麼順遂,年輕時出去談生意,每次都會被調侃是吃軟飯的,逼他喝最多的酒。
要不是后來,有了季建平的提攜,他根本不會擁有現在的一切。
吳振江深吸了一口氣,“季總,這個世界上,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會投胎,投了個那麼有錢的爹。”
“季建平也是,自己沒什麼能耐,就仗著家底我……”
“我爸就算是靠家里,起碼他在時季氏的年利潤從沒跌出三個點。”季旬直接打斷,“沒有人可以決定自己的出生,卻可以用其他方式過得問心無愧。”
他這段時間看到很多人,典典書屋里的大家,都在認真快樂的生活,而陳為梁,這個陳家公子,因為無惡不作,最后落得終身殘疾。
因果循環,善惡終有報。
“當年你放棄那個司機、放棄楊楊和他母親,就應該預料到自己的今天。”
兩人沉默了很久。
“季總,你知道當年,駱柒楊為什麼會這麼果斷的跟我們走麼。”
季旬瞬間看向他。
“如果我告訴你答案,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
”吳振江早已將人看穿。
十分鐘過去。
小江走進來,看到季旬的臉色很不對勁,忙上前道,“季哥,你沒事吧。”
“沒事。”季旬撐著椅子站起來。
身后傳來吳鎮江的聲音,“駱柒楊的兩個姐姐,和這次走私一點關系都沒有,能不能請他高抬貴手,放我女兒們一條生路。”
季旬身形微頓,回頭沖道,“今天是楊楊的生日,但你這個做父親的好像忘了。”
從警局出來后。
沒走幾步,季旬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駱柒楊從里面出來,他穿著拖鞋,頭發還有些亂,“哥哥。”
剛喊了一聲,季旬眼睛瞬間通紅,也顧不上這里是不是警局門口,沖上去,用力將人扯進懷中。
男人比他高出半個頭,這樣久了免不了會有些不適應,卻還是半蹲著,盡力配合季旬動作。
“所以,你當年離開,被迫和我們公司搶資源,是害怕他把我父親的事情說出去麼。”季旬顫聲道。
因為季氏是家族企業,一旦曝光,廠商撤資后,季旬就會背上上億債務。
當時他剛接手公司,完全沒法應付這種情況。
駱柒楊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我輕哄道,“好了哥哥,我都過去了……”
今天剛睜眼,就發現季旬不在身邊,雖然留了字條,但他還是不放心地找了過來。
他來的時候已經猜到瞞不住。
看到季旬的淚水卻又有些慶幸。
沒想到哥哥會這麼在乎他。
只是……
有些人平常極少哭,一哭就跟那水龍頭似得,死活擰不回去。
二十五歲生日這天,駱柒楊載著一大型哭包,從西街一直行駛到東街,一邊開車一邊耐心哄人。
結果是直至到家季旬都還在哭。
“哥哥……”駱柒楊終于開始無奈。
倒不是失去耐心,只是季旬哭就算了,還在不停擤鼻涕,鼻翼兩邊快被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