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們不能保證。”黑龍貓走到墻邊,爪子輕觸畫面,回頭道,“但你可以多陪他一會,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又過去五分鐘。
駱柒楊紅著眼睛,不讓其他人碰到,雙臂死死將愛人抱在懷里。
不可能的。
他們才在一起多久?
怎麼會就這樣分開?
不會的,哥哥不會走,不會拋下他的。
“哥哥。”
“你不要嚇我好不好。”
“咱們還要一起去溫泉旅館,我、你,還有白白,我們要一起去的。”
聲音越來越小,臨近崩潰的邊緣。
咳咳——
季旬上半身抖動了一下,幾口水從胸腔里嗆出來。
許是太突然,
不止駱柒楊,周圍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哥哥……”男人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生怕一不小心人就不見了。
腸胃翻江倒海,季旬實在扛不住,在人懷里轉過身,不停往外吐出涼水。
此時此刻。
男人終于分清眼前并非夢境,一邊拍著季旬的背,一邊沖身后大喊,“把車開過來!”
“是!”
他們也傻了,在這行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脈搏停了還能起死回生。
許是這邊亂作一團,半死不活的陳為梁費力地動了動,想找準機會偷摸逃跑。
結果剛動一下就被拎起來。
“老板,這東西怎麼處理。”
駱柒楊背過身,把緩過來的男人打橫抱起,語氣泛著寒意,“雙手廢了,沉到江里。”
末了又接道:“別弄死了。”
幾乎同時。
季旬身后穿來一聲凄厲的慘叫,他剛想回頭去看,卻瞬間被人遮住眼睛。
二十分鐘以后。
幾人出現在醫院。
駱柒楊根本不顧周圍,全程讓人躺在自己臂彎,就像抱個嬰兒那樣,整得季老板是頭都不敢抬。
好在醫生都是見過世面的,全身檢查做完后,只是一些皮外傷,胸腔里還有一切殘留的液體,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可是他有近半小時的休克。”
“半小時?”
醫生有些不信,又看了眼手里的報告,“你確定是半小時。”
“是。”駱柒楊下意識收緊雙臂。
“我想回家了。”季旬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一副懨懨欲睡道,
聲音極小。
醒過來之前,龍貓們再三提醒,說是絕對不能暴露這次穿書。
良久。
駱柒楊整理了一下對方的碎發,繼續抱著人往外走。
回去路上。
車里出奇得安靜。
駱柒楊只是抱著他,也不說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個,你把陳為梁怎麼了?”半天等不到回應,懷里的人只好又問一遍。
“你還有空關心他。”駱柒楊語氣不好。
“我那哪是關心他啊,我這是替你著想好嗎。”季旬探出腦袋,“現在是法制社會,別真出什麼事了。”
“哥哥現在替誰想都沒意義。”駱柒楊低下頭,和人鼻尖互相頂著,“應該好好琢磨,一會要怎麼跟我解釋。”
話音剛落,季旬瞬間縮回他懷里,從頭到腳都是心虛。
總感覺真正的暴風雨還在后面。
汽車停在樓棟口。
駱柒楊抱著人,剛下來就看到了娜娜、王叔,還有典典書屋的其他員工。
“老……老板……”娜娜直接喊出聲。
季旬極為尷尬,想從人懷里下去卻又被抱得更緊。
瞅著所有人的眼神。
行吧。
這柜出的猝不及防。
“我沒事了,大家不用擔心。”季旬定定神道。
男人卻沒給他多說話的機會,只是沖這些人點點頭,接著就往樓道里面走。
剛一開門。
季旬就被擱到床上,駱柒楊拿了條被子,把人裹得嚴嚴實實,接著就從外面牢牢將他抱住。
其實剛才季旬就發現,男人全程看似正常,內里的那根神經早就搖搖欲墜,隨時都能崩成兩段。
哎。
幸虧剛才討價還價,跟紀穿委多要了些時間,不然……
只是。
等到自己真正離開的那天,駱柒楊又該怎麼辦呢。
想到這里,季旬把那些安慰人的話全咽回去,心里極為難過,便隔著被褥一下下去拍男人的背。
“哥哥。”
“哥哥。”
“哥哥。”
男人反復叫著他的名字,一聲比一聲害怕。
“我在。”季旬輕聲道,像哄孩子那樣,“對不起楊楊,這次是哥哥不對,不該瞞著你去見陳為梁。”
這個稱呼他從沒喊過,現下卻只想要這樣去叫對方。
果然,駱柒楊對此反應很大,直接把他撲倒在被子里,四肢不讓動彈,唇瓣貼上去。
與平常不同,這個吻小心翼翼,慢慢吮著,還在發著抖。
沒多久,臉上有濕潤的觸感淌下來,從鼻子開始,慢慢滑動到下巴。
季旬立馬睜眼,覆在頭頂的臉上全是淚痕,肌肉卻又全是緊繃著,青筋微起,可想而知是忍了多久。
見狀,季旬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
“楊楊別哭,哥哥錯了,原諒哥哥好不好。”
“沒有。”駱柒楊低下頭,把臉埋在人肩頸里,“不是哥哥的錯,怪我,我沒有保護好哥哥。”
嗓音里的哭腔再也隱藏不住。
季旬也不好受,只能撫摸這顆腦袋,道歉的話一句接著一句。
這一晚兩人就這樣混沌的過去了。
次日清晨。
季旬動了一下,就覺得自己深陷在臂彎當中,剛轉個身,就和男人撞個正著。
那雙黑瞳布滿血絲,卻還是執著地睜著,牢牢地盯著他。
這,究竟是剛醒還是根本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