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季旬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嘆了口氣后把冰箱門關上。
兩人這樣。
比之前還令人撓心。
不過現在的情況不容他多想。
典典書屋還有很多事要做。
吃完早餐后,季旬掃了輛自行車,騎著來到書店。
結果還沒到門口,遠遠就看到幾個人,塊頭都特別大,跟昨天那幾個壯漢如出一轍。
而對面,謝聞遠站在那里,攔著人不讓靠近,似乎在理論什麼。
季旬把車停下。
對方看到他以后馬上奔過來,“哥,哥你沒事吧,那女人真不是個東西,居然敢這樣陷害哥。”
“你怎麼知道的?”
謝聞遠猶豫一瞬,從口袋里把手機拿出來,“哥,你看。”
正是昨天那個砸店的視頻,不知是誰放在網上,標題就是,“書屋老板道貌岸然,強奸女員工未遂。”
底下還跟了一群不明事理的鍵盤俠:
“這樣的人還好意思開書店,趕緊哪涼快滾哪去!”
“就是說啊,我還在網上買過他們家書呢,現在腸子都悔青了,退錢,退錢!”
“我跟你們說啊,他好像是以前季氏集團的老總!走后門的家伙可真惡心,沒想到還他媽的男女通吃!”
這些人罵得越來越兇。
甚至把季旬的老底都揭出來了。
輿論的力量多可怕,季旬比誰都清楚。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與以前不同。
上次曝光,他還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媒體收了錢,多少還會買點面子。
但這一次,季旬只是一普通老百姓,只守著四方書屋過生活,那些人就更加肆無忌憚。
“你先回學校。”他深吸口氣,拍拍謝聞遠的肩,接著就直接走上去,“我就是季旬,你們有什麼事嗎。
”
與想象中不同,幾人見了他明顯客氣一些,“季老板,我們是駱總派來的,他說,一定要等到您來了以后才能進去整修。”
“整修?”
“對。”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指了指書屋,“您這里需要修整,還有,我們也需要保證您的個人安全。”
說得應該就是那些網絡暴力。
“還有,駱總已經聯系媒體,公開所有事情經過,只是熱度還要過些時間能壓下來,請您不要擔心。”
“他呢?”季旬忍不住道。
“臨時有個談判,預計要明天上午才能結束。”
什麼……
駱柒楊明明還要出差。
卻仍在之前幫他打點好一切。
“那就麻煩你們了,勞務費就按照市場價,下午五點前給你們結清。”季旬開口道。
“謝謝季老板!”
幾人沒有推脫。
便在書屋里忙碌起來。
他們動作熟練,卻又小心謹慎,每個細節都不放過。
季旬站在旁邊。
居然生出些無事可做的感覺。
“喝水。”謝聞遠拿了瓶礦泉水過來,語氣卻是難以掩飾的失落,“哥,我知道你為什麼看不上我了。”
到后面還苦笑一聲。
剛才那些話他都聽進去,比起對方,自己能做得實在是太少太少,他還只是個學生,縱然有一副好頭腦,還有使不完的力氣,卻也只能幫人謾罵幾句。
什麼實質性的問題都沒法解決。
長這麼大,謝聞遠從來都是優越的、驕傲的,從未像現在這樣,充斥著無力和挫敗。
“小謝,你年紀還小,能考上研究生,不靠家里,單憑獎學金養活自己已經很不錯了。”
“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還不如你呢。”季旬笑著開口。
謝聞遠卻沒被安慰道。
他很想問,問季旬能不能多等等自己,自己絕對不會讓人失望。
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了。
就算在自以為是,也能看出,對方從始至終都只把他當成一個孩子,一個需要人開導,
需要人照顧的可憐蟲。
他們之間,缺的不僅是時間閱歷,還有那層羈絆,和那近十年的時光歲月。
一整天。
書屋里出現很多“慕名而來”的記者。
他們舉著攝影機和話筒,一個個都想往里沖:
“季先生,季先生,可以接受我們的采訪嗎!”
“作為一名書店老板,卻對女員工實施強奸,請問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問題十分尖銳。
好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保鏢趕過來。
沒有一個人能進去。
季旬坐在休息室里,盯著手機出神。
警方聲明已經貼出來了,但還是有很多人不想錯過這波熱度。
他們不在乎事情真假,只要報道出來,就能為自己帶來巨大流量和錢財。
小群里,因為輿論,娜娜他們沒辦法到場,就在里面義憤填膺:
-這群人有病吧,沒事找事,就不怕遭報應嗎!
季旬頓了頓,發了句語音:“抱歉,這次是我沒處理好,連累到大家了。”
-怎麼能怪季老板呢!分明就是別人的錯,大不了這書屋我不做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是啊,最近直播帶貨挺火的,咱們店里的人顏值都不低,大不了轉行!搞吃播,搞探店去!
-帶我一個帶我一個,反正我就跟季老板混了,誰說都沒用!
緊接著,尤放、秦槿、陸小銘他們也打來電話,說是頂不住就回京市,反正房子多,也無所謂他們找過來。
看著這些消息。
季旬鼻頭微算。
心里泛起陣陣暖意。
書里的世界。
自己從始至終都是一局外人。
何德何能。
能擁有這樣一群同事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