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渠焦頭爛額,“總之季總您今天哪里都不要去,為防記者上來堵門,一會公司會派人過來保護您的安全。”
掛了電話后。
季旬給微信里的周先生打的電話。
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為什麼。
兩個公司從來沒合作過。
彼此業務也不重疊,是什麼讓他們做出這種事。
不過唯一一點值得慶幸的是,這件事似乎和駱柒楊無關。
一個下午,季氏股票經歷三次大跳水,已經有股民在底下引戰,罵出的話不絕于耳。
還有叫囂著要去季氏堵人。
電視里還放著季氏大樓被拆的畫面。
事情愈演愈烈。
季旬已經三天三夜沒睡覺了。
給張渠打電話,對方只叫他躲在家里,哪都不要去。
“砰砰砰!”
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接著是尤放的聲音。
開門以后,季旬也沒心情看他,只是重新坐回沙發上。
“你沒事吧,我開車在這附近兜了幾圈,等那些記者走了以后才敢過來敲門。”尤放把一提啤酒放在桌上。
他身上衣服皺巴巴的,這些天顯然也沒休息好。
“聯系上駱柒楊了?”
“沒有。”季旬看向天花板。
這些天,他能聯系的都聯系了,其中還包括齊明軒和蘇嵐嵐。
但他們都無法打通駱柒楊的電話。
“我真搞不懂,那些照片是怎麼流出來的。”尤放嘆了口氣,“但我覺得這件事不會跟駱柒楊有關。”
“你還記得三年前幫過你的巡洋公司嗎,就是那小子創辦出來,說是要在未來送給你的。”
“你說什麼?”
季旬抬起頭,腦子里想到的,就是張渠那句:“帖子的IP地址,就是來自巡洋集團。
”
瞬間。
宛如一盆涼水倒灌下來。
從頭到腳。
只剩肋骨還能感覺到疼。
隔日。
季旬帶著口罩帽子,走進季氏大樓。
往常忙碌的公司變得空空如也。
員工已經走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人注意到他,都忍不住指指點點。
季旬已經看淡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從頭到尾都怨不得其他人。
“季總。”張渠看到人以后站起來。
胡子拉喳,西服領子飛到一邊,是先前從未有過的。
顯然也快被這殘局折騰瘋了。
“沒事。”季旬沖他揮手道道:“走吧,事情是我犯下的,就該由我來承擔。”
因為這件事,幾乎所有項目提出解約,唯有西郊林區那個項目,看在秦槿的面子上不敢輕舉妄動。
他這些天壓力也很大,每天忙得連軸轉,只能給季旬發些安慰短信,外加兩百萬的打款。
這錢雖不能解燃眉之急,但已經是十分難得。
季旬回復了個“謝”字。
他知道,自己欠秦槿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后面一個月。
季旬帶著幾個人全國各地到處飛。
四處求人想辦法,受盡了無數的白眼和委屈。
經歷了這些打擊。
將公司的資金全部拿來償還違約金,還要欠七千多萬。
資不抵債的場景就在眼前。
短短數日。
季氏集團轟然倒塌。
墻倒眾人推,那些之前支持他們的人紛紛倒戈。
季旬求助國外的幾個親戚,卻都遭到閉門羹:
“小季呀,不是我不愿意幫你,主要是你玩太花了,這事說出去實在沒有臉面。”
“我們雖然有點錢,但國外成本高,實在是愛莫能助啊。”
“抱歉了,小季,季氏這些年也都是你在管,現在出了事也該你自己想辦法。
”
這些天。
季旬都住在公司。
他已經找了人去了家里,將手里那幾套房產全部賣掉。
這些天張渠也沒日沒夜地在公司守著。
頭發半白。
看模樣像是老了十歲。
季旬有時候看著這人,就會想起原書里,張渠為了救活公司,生生熬出了一身的病。
“張特助,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跟我爸是不是有過命的交情,為什麼對他留下來的東西那麼珍惜。”季旬禁不住問道。
張渠愣了一下。
表情微微松動,坐在靠門的沙發上,“季總,您父親對我有知育之恩。”
季旬從來沒聽對方說過這麼多話。
原來萬能的張特助,剛進公司時也跟大多數人一樣,沒背景,沒人脈,還保有學校里那套思維。
好在季建國看中他,也從未歧視他的農村背景。
一直在給機會,給資源,才讓他擁有現在的一切。
張渠說這話的時候眼眶有些紅。
這家公司于他,更像是另一個家,亦是他的心血和依仗。
季旬盯著他。
忽然開口道:“抱歉,都被我給毀了。”
“不,其實我很高興。”張渠看過來,眼底難得的有了溫度,“季總走后,其實我一開始是有些擔心,但您一直做得很好,甚至大大超乎我的預期。”
這是張特助第一次夸他。
季旬有些驚訝,卻還忍不住苦笑一聲。
就算做得好又怎麼樣。
很多東西馬上就要結束了。
破產清算這天。
季旬作出決定,先把錢拿出來,補償所有員工和股民,其余的在用來償還債務。
好在。
季氏這幾年有些積累。
不少地產公司也愿意賣季建國一個面子,將違約金金額進行縮減。
把所有都還清以后的,季旬手里還剩下十幾萬存款。
這比他預想當中要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