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無論如何,他也還是宋鳴竹的爸爸。”
就如陳煜所說,宋弘包扎完傷口后就匆匆趕了回來,只是比先去安靜了許多,臉色也差了許多。
看來是知道宋鳴竹現在的情況了。
宋知佑見著宋弘,仍然沒什麼好臉色,但宋弘此時已經不在意了。
他沉著臉,眼睛骨碌碌地盯著那緊閉的大門,遲來的恐懼感侵襲了他。
這一晚上,沒幾人是好過的。
除了柏笙倒在方若衡懷里睡著了之外,其他人都坐在那,饒是安穗,也一齊撐到了天亮。直到醫生宣布沒事,這才微微閉上眼睛,淺淺瞇了一會兒。
柏笙松了口氣,拉著方若衡囑咐了幾句后就打算回學校,方若衡聽到回學校三個字,連忙拽住人的衣袖,執意要送他下樓才行。
宋弘跑到洗手間里用冷水沖了把臉,出來后看到宋知佑靠在陳煜的肩膀上,垂著眸,臉色如冰一般。
他頓了頓,想了一番后,決定走到陳煜跟前,說:“小同學,你們先休息下,我去樓下給你們買點早餐。”
陳煜點頭,說了句謝謝。
宋知佑并沒睡著,顯然也是聽到了,但他什麼也沒說,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宋弘。
這樣的態度令宋弘幾度不舒服,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適合再來拿腔拿調,只好轉身,匆匆下了樓。
沒一會兒,一名護士出來跟他們說,患者現在醒了,狀態還可以,能允許一人前去探望30分鐘。
宋知佑急忙站了起來,跟著護士去穿無菌服。
就在要入重癥監護室的前一秒,安穗突然走過來拉住他,說:“能不能不要跟他說我來了?我、我不想讓他知道,他可能也不想讓我知道他腿……”
說到這,安穗沒再往下說了。
宋知佑明白,點頭回了聲好,隨后,忐忑地走了進去。
重癥監護室內有好幾床病人,宋鳴竹躺在最里端,微微睜著眼,看著匆匆進來的宋知佑。
他的身上仍然戴著儀器,身旁的心電監測儀的屏幕上,時實顯示著他心臟跳動的頻率,眼前的一切,都是他還活著的證明。
宋知佑顫巍巍地走上前,還未來得及說話,眼淚先泊泊涌了出來。
短短一天時間,他眼睛都哭腫了,可淚水怎麼也流不完,流不盡。
宋鳴竹勉力抬了抬手,他立即湊上前握住,低喚一聲:“哥——”
“別哭,小佑。”宋鳴竹氣若游絲,說出來的話也發著顫:“還活著,別哭。”
“以后別走了好不好。”宋知佑哭道。
宋鳴竹扯了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好。”
宋知佑眼睫一顫,強調:“你可答應我了。”
宋鳴竹點頭:“嗯,答應你了。”
宋知佑仍不放心,靜靜攥著人的手。
也許宋鳴竹經過了生死徘徊后,看開了些,決定繼續活下來,但如果又知道自己腿殘了的這件事情呢?
會不會再次陷入新一輪的漩渦中。
這一瞬間,宋鳴竹好像看穿了他的內心,輕嘆了一聲,說:“小佑,我的麻藥過了。”
“什、什麼?”宋知佑倉惶地看向他,差點咬了舌頭。
“我……”宋鳴竹剛開口,便調整了一下呼吸,說:“我能感受到我身體的變化,那是我的身體,小佑。”
宋知佑呆愣了好一會兒,說:“醫生說,還有機會站起來,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復建。”
宋鳴竹默默消化著這一切,輕輕道了聲:“好。”
其實他的麻藥勁還沒過掉,只是下半身的完全無知覺讓他產生了某種不祥的預感。
但他不能確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準確的。
沒想到,果然。
他深吸一口,談不上太過悲痛。
在昏迷的前一秒,他還以為自己注定死了,如今撿回來一條命,已經是上天的開恩。
至于腿……
沒關系的,會好的。
他不得已的,只能這麼樂觀的想到。
隨后二人又聊到了宋弘,宋知佑氣鼓鼓地說不想那人進來,怕又整出什麼幺蛾子,影響他的心情。
但宋鳴竹卻很淡定。倒不是說他經過這一遭生死后把宋弘這個往他心臟上捅刀的人也看淡了,而是他了解宋弘,知道那人對他雖沒多少父愛,卻也不至于養了這麼久的兒子都殘了快死了,他還能不在意著點。
火肯定是要發的,不過,那應該也是等他稍微恢復一些之后的事情了。
30分鐘過得很快,在宋知佑要出去的的前幾分鐘,宋鳴竹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帶了些急切問:“我的手機摔壞了嗎?”
“零件都蹦出來了。”宋知佑說完,猜到宋鳴竹可能是要給安穗保平安,于是將自己手機掏出來把微信退了出去,問:“你賬號密碼多少?用我的登吧。”
“好。”宋鳴竹報了兩串數字后,猛然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要登微信?”
宋知佑一頓:“啊……”
“安穗聯系你們了?”宋鳴竹看著宋知佑的反應,“還是她就在這?”
宋知佑:“……”
宋鳴竹皺起眉,幾乎可以肯定:“她在外面,還不讓你說,是不是?”
宋知佑無法,點頭:“嗯。”
第66章 秋后算賬
宋知佑和宋弘達成了短暫的和解。
說和解也不準確,只是兩人互加了微信來溝通宋鳴竹的情況,以及確定彼此去探望的時間,避免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