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從小就被教育,什麼事都要讓著弟弟,不能跟弟弟爭。
而他的弟弟,也在這樣的環境下,長成了一位極致的利己主義者,總是欺負她。
那個時候,她唯一感受過的溫暖,就是跟宋鳴竹帶給她的,哪怕這可能是因為宋鳴竹聽說完她弟弟,想到了他自己的緣故。
她也曾開解宋鳴竹,說這一切不都是你的錯。
可網絡上的一句安慰,終究顯得太過輕飄。
她在高考結束后,決定聽宋鳴竹的,離開家里,前往別的城市生活。
于是她選擇來到了淮市,來到這個有宋鳴竹的地方。
但她沒有說,覺得只是在網絡里活著的人,如果出在到現實,可能相處就沒有那麼舒服了。
不過她在來的那天給宋鳴竹打了通電話,詢問出他的名字——雖然記錯了。
之后,他們仍保持著聯系,偶爾會分享看病后的情況和經驗,她看著宋鳴竹慢慢有了求生的欲望,又一點點消磨殆盡。
直到今天中午,她收到了宋鳴竹定時發來的信。
與其說信,不如說是一封遺書。
她坐不住了,可無論怎麼給宋鳴竹打電話都打不通。直到這時,她聽到周圍有人議論琥珀樓有人跳樓一事,著急忙慌趕到時卻被提醒說,那人已經送去醫院急救了。
說著說著,安穗也流下淚來:“他怎麼能想著用死來贖罪呢,這個笨蛋。”
方若衡只覺當頭一棒,一直以來,他只當是宋鳴竹不愿跟他們在來往,深深感到背叛。卻沒想過,這些年來宋鳴竹竟過得這般難。
他著急忙慌地給安穗遞去紙巾后,問:“能告訴我他的文都能在哪里看嗎?”
安穗點頭,說了個軟件。
方若衡迫不及待地點開,宋鳴竹幾乎把自己的經歷都發到了網上,每看一條,他的拳頭就硬了一分。到后面,臟話連連,滿眼猩紅。
柏笙坐在一旁,輕撫著男人的背來以示安慰。
于此同時,宋知佑蒼白著一張臉走了過來,方若衡將手機一置,抬頭問現在是何情況。
他說不出話來,眼里再次溢出淚水。
“只要渡過今天晚上,命大致是救回來了。”陳煜接過他的話,按著宋知佑的肩膀,沉聲說:“不過、他以后可能都站不起來了。”
方若衡突地站起身,睜圓了眼:“什麼?”
陳煜抿了抿唇,艱難道:“墜落時腿先著得地,骨頭幾乎都快斷完了。”
安穗不愿相信這一切,登時捂著臉無聲地哭了起來,眼淚從她的指縫中劃過,整個人抖地不行。
方若衡面色發沉,低罵一聲后一拳捶到了凳子上,砸得手生疼。
柏笙安靜地坐在一邊,又抽了幾張紙遞給安穗。
宋知佑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眼淚,靠在陳煜的肩膀上,失神地望著天花板發愣。
陳煜也差不多,垂著眸,默默消化著這一切,然后開始思考,等宋鳴竹醒來,這個話該如何說。
幾人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呆坐著,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打亂了這一切。
宋弘來了。
他快步走了過來,直到看到宋知佑的那一刻,這才放慢了腳步。
宋知佑登時站起,渾身是刺地瞪向宋弘。
宋弘滿臉寫滿了不可置信和心驚,什麼都不用問,在看到眼前幾人的神色后,他就能確認下來。
那個不堪重負要跳樓的傻逼,真他媽的是他的兒子。
客戶給他看的時候他還不信,直到回到家發現沒人,電話又打不通的時候,他才感覺到恐懼。
他著急忙慌地往醫院趕,一路膽戰心驚。
但此時,他在眾人的表情下也能確認,宋鳴竹的命應該是被救了回來。
于是,他的情緒立即被無語和荒唐所覆蓋,甚至口不擇言當眾怒道:“沒出息的東西,居然給我自殺!好吃好喝養著他他居然——啊!”
宋弘話還沒說完,宋知佑已經一拳捶了過去。
宋知佑雙眼通紅,拎起宋弘的領子,又狠狠砸了一拳。
他氣急、怒急。
如果不是眼前這人,宋鳴竹怎麼可能會這般!可眼前這個始作俑者在說什麼?他在說什麼?!
“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你有什麼資格!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宋知佑再次揮起拳頭。
宋弘掙扎著起來,揚起手,小兔崽子這幾個字還沒來得及罵出口,手就被跑來的陳煜從后禁錮住。
咚地又是一拳。
這次直接砸到了宋弘的鼻子上。
第65章 嗯,答應你了
這事最后鬧到執勤人員前來喝止,這才停了下來。
宋知佑被方若衡一把扯開,而陳煜也拉著宋弘,不讓其上前一點。
宋弘哪這麼丟面過,正想罵人,鼻血就順勢流了下來,滴在了地上。
執勤人員一開始還以為醫鬧,火急火燎地跑來結果發現是家屬跟家屬打起來了,怒氣不由得增增往上冒。
方若衡見鬧大了,這才走上前來安撫工作人員,說了幾聲好話,才將他們勸走。
宋弘尋著聲音看去,見著眼前這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總覺的有些熟悉。
與此同時,男人也望向了他,雙目相對的瞬間,他已然能確定,這人之前肯定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