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去的只有靈丹閣,也就先去查看外門丹閣的情況。
這一看直呼簡直了——
想到靈丹閣那白玉砌成的臺階,常有藥香繚繞的閣內,后院時不時冒出金光閃閃的丹藥。再對比這里不知是屋舍構造還是搭建的木頭有問題,顯得陰暗又潮濕,空氣隱隱有股霉味。
江宇更是夸張地往后退了退,死活不愿再進這丹閣內。
即便是內門的集體宿舍,都比這里好太多。
就像同樣在養孩子,內門是那個富養的小公主,而外門就是窮養的小破孩。
總結就是——沒錢養兩個娃,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外門弟子餓死,只能如此將就養著。
如此能從外門脫穎而出的孩子,就像雞窩里飛出的鳳凰,確實稀奇。
也難怪,當初秦風對林越來外門之事的反對,只是不知他們二人私下如何言說。
周璟大致看完外門的情況后,意識到自己對林越的那番勸說是多麼的站著說話不腰疼,難免有些愧疚的說道:“當時我并不知外門是這樣的,還那般大言不慚,實在不負責任。”
“大師兄何出此言,要不是你那番話,也不會令我茅塞頓開。我在外門一切都好,甚至比在內門時還要開懷幾分。”林越趕說道,反而充滿期待,“我相信外門的拮據只是一時,今后肯定會好起來。”
人呀,不就是奔著“越來越好”這四個字而努力嗎?
心懷希望之人,自然有無窮動力。
在這樣情緒的感染下,周璟顯得更有信心。原本他以為自己是這條歷史長河里的一片孤舟,沒想到在此時找到同行之人。
“我也相信。”周璟贊同回答,看完外門大部分的情況,他還是提出建議,“林師弟若是不嫌麻煩,能繪制一張有關外門的地圖嗎?方便以后用來作規劃。”
“定當竭力相助大師兄。”林越毫不猶豫地回答,話音里帶有幾分激動。
“至于繪圖的具體畫法,我稍后再告知你。此時我還是先去拜訪外門長老為宜,免得稍后到了午時會打擾到長老用午膳。”周璟端著大師兄的沉穩形象,平靜的說道。
周璟可沒忘記做功課,外門長老如今五十有余,因天賦不高,至今還是凡人之軀,一直以來勤勤懇懇,一生未娶,幾乎為華宗獻出了一輩子。
即便內門的一切待遇和身份都高于外門,內門弟子無需向外門掌事或長老行禮,可周璟做不到進門不去拜見的道理。
況且這位長老還因采藥受傷,更該去探望。
“大師兄考慮得甚是周到,這邊請。”林越邊說邊在前帶路,在路過丹閣門口時,見到在旁邊等候的江宇。
無需說什麼,江宇自覺地跟在他們身后。
一行人順著小道走到被綠蔭蓋住半面墻的院子外,斑駁的墻面無疑在說明這房屋有些年頭。
周璟抬頭還能看到主屋的瓦片被屋旁肆意生長的樹枝斜著頂掉一塊,正巧碎在角落,暫時無人顧及。
明明這里有人居住,卻透出落敗頹然之感。
“門內弟子近日都在忙地里之事。”林越解釋了一聲,隨后將角落里的碎瓦規整好,“大師兄里面請。”
“是林越來了嗎?”屋內傳出中氣十足的男音,一點都不符合周璟所知的外門長老已五十有余的信息呀。
“是弟子來了,同行的還有在內門時的大師兄……”林越朝內說道,話音還未落下,就先聽到房門哐當一聲響。
本來打開一條縫的門猛地關上,只聽里面的人煩躁地說道:“不見!不見!”
“可是弟子已將人引過來了。”林越無奈說道,無法理解對人一向和善的鄭長老為何如此反感大師兄?
“你這孩子……”屋內的人無奈至極,復而聽到咚咚地敲地聲,最后房門才打開。
老者頭發已花白,抬頭紋、眼角紋、法令紋一個不少,將這張臉襯得越發蒼老,只有眉目間依稀還有些精氣神。
這就是外門長老——鄭與之,鄭長老。
“快請進。”鄭長老招呼道。
鄭長老拄著拐,左腳裹著厚布翹在身后,臉上帶著笑,可雙眼里一閃而過的“嫌惡”還是被周璟捕捉到。
在周璟穿來的有限記憶里,確定沒在任何場合見過這位老者,也不知對方是哪里來的厭惡之情。
難道是因為原主嗎?
他默默想著,秉著弟子的身份恭敬地朝鄭長老行了見面禮,隱約能聽到對方“輕哼”一聲。
“起來吧,免得被人看到,還以為是我為難你。”鄭長老不咸不淡地說道。
跟著周璟做完行禮后的江宇,看到那張臉時,忍不住“咦”了一聲,隨后乖乖住口。
即便察覺到這情緒轉變,也不是當下該問的事,于是周璟微笑地說道:“聽聞鄭長老為了采藥而受傷,弟子這里有專治外傷的丹藥……”
不等周璟將話說完,鄭長老打斷道:“如我這般對宗門沒有貢獻的廢人,哪里受得起內門弟子所給的丹藥,還請收回吧。
”
嘶,這話火氣味十足。
周璟確定原身和這位鄭長老曾鬧過不愉快,具體是什麼,或許能從江宇那里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