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間只能聽到林越呢喃,“天生我材必有用。”
僅是一句,秦風就知道林越究竟是因何而被煞氣纏繞,當下顧不得其他,直接震碎些許靈力朝結界外的周璟傳話。
那聲音如天邊而來,卷席著重重威壓,周璟險些沒招架住。
等周璟走到結界內時,就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
滿身是血的秦風站在林越面前,染血的指尖點在對方額間,風在衣袍上留下重重的割裂痕跡,烏發向后翻飛,有種驚心動魄的破碎美。
“你……”周璟上前,差點被黑風吹開,趕緊用靈力在周身做了屏障,這才穩住身形,“你的傷需要處理一下,我來為林師弟護住靈臺。”
魔障始于心,最終沒于靈臺。
如果到了這步,就意味著這人會被魔障所起的邪念所支配,成為魔道。
在修仙這塊地界出現魔道,自然會被毫不留情的誅殺,不管這人是出自什麼宗門。
立結界不僅是為了防止煞氣再入,也是為了不被路過的某些仙門弟子發現,免得不分三七二十一地斬下來。
“需要大師兄來進行開導。”秦風冷聲說道,隨手就將瓷瓶里的丹藥倒出來。
烈風卷席之下,丹藥瞬間變成齏粉,帶著幻彩的光澤將黑風染得柔和幾分。
這完全是在用大量靈材的靈氣來凈化黑風里的煞氣,可都是無用功,只是暫時……
“大師兄!”秦風冷聲一喊,周璟立刻會意。
秦風撤走之際,周璟馬上就站在林越面前,指尖凝聚靈力點在對方額間,用以護住對方靈臺。
隨著靈力介入,很快就能察覺到林越心間盤踞的癥結。
周璟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話,竟然對林越的影響這麼大?
現在的林越正被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話所魔障住,也只有說出這番話的周璟能破解。
這是李白的半句詩,也是他所堅信的管理理念——
沒有不對的人,只有不對的崗位。只有將員工放在正確的崗位上,才能發揮最大的潛能。
周璟轉念想到這是修仙世界,眾人上山求道,求得是長生,這不是他該管得范圍呀。
這該怎麼破局?
“大師兄,你為何還不用靈識入靈臺,將林師弟拉回來?”秦風在一旁催促道,盤膝打坐時,還不忘向黑風中又倒了一瓷瓶的丹藥。
黑風裹挾著璀璨的藥光,將周璟和林越圍在其中。
周璟在腦海里焦急地回想有關靈識的結印手法,好在身體對這術法有一定掌握能力,很快就以指尖為媒介,靈識咻地一聲鉆進林越的靈臺里。
有秦風大把撒丹藥護法,待在林越靈臺里的靈識只是被煞氣纏繞,產生涇渭分明的黑與白。
“大師兄?”林越顯然一愣,在看到白衣飄飄的周璟時,意識到這是在自己的靈識之中,身上纏繞的煞氣鏈恐怕就是因自身的思緒而產生,臉上頹然感更重,“我真是沒用。”
表現得極度自暴自棄。
周璟肚里的古韻詞匯在今天都被掏空了,他選擇直率地攤牌,反正這里是“思想之海”,誰規定思想和外在形象必須一致?
就該敢想一點,敞亮一點。
現實里扮演成熟穩重的大人,在這里還不能嚶嚶嚶了?
這番作想后,周璟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抬頭看向被煞氣鎖住的林越,“你是被‘天生我材必有用’所引起魔障,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是什麼其他想法都可以和我說說,這樣我才能知道該怎麼規勸你。
”
林越眼里閃過幾分掙扎,抿著唇露出糾結的神情。
就是這樣的沉默,煞氣鏈變得更粗壯,即將緊緊鎖住他的喉嚨。
“再不說,就要被鎖喉了。”周璟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路人角度,悠哉地說道,全然沒有在外的大師兄沉穩形象。
“此事說來話長,乃是我心結所在。”林越輕聲而語,更像難以啟齒般,被煞氣侵蝕靈識的疼痛感隨之而來,也將他從沉默里拉回,“今日聽到大師兄所言,不由懷疑自身對修行之事是否有天賦,是否該放棄……”
周璟秒懂,這是陷入職業規劃的迷茫期。
這種情況在應屆畢業生身上極其容易出現,因期待和現實的落差,感覺怎麼努力都無法有所進展,開始產生自我懷疑且網抑云。
“如今我已二十有四,在宗門內也不過才剛到筑基期罷了,而同時進內門的師姐師兄們早就到筑基中期,成為我望塵莫及的存在。更別說陸師妹比我晚進內門,卻以到了金丹期。”林越說到這,話音反而變得順暢起來,“我深知以我之資質,恐怕難再進一步,還白白占著內門弟子的份額,實在厚顏無恥得很。可讓我離開內門,成為普通的外門弟子,又心有不甘。”
“你這情況很正常。”周璟平靜地回答。
將這樣的想法代入職場,周璟解決起來簡直游刃有余,除了安排人事外還要提高對方的心理滿足感,否則都是暫時紓解,顯然不符合他的做法。
“是這樣嗎?”林越很詫異地看向周璟,莫名地想從對方話音里得到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