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與杜清遠并排走著,今日起風不適合游船,可來了,不下了走走,總覺不甘心。
二人在一座橋前停下,杜清遠記得這里。
“還記得你給我將的那個故事嗎?”杜清遠眼里帶著追憶。
三年前墨塵第一次帶他來這里的時候便和他講了一個故事。
那是一個唯美悲情的愛情。
杜清遠將墨塵講過的故事又說了一遍。
“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情侶他們私奔到了西柳湖后來……男人的妻子病故,他無法接受愛人離開的痛苦,抱著他的尸體一同墜入西柳湖……感動了上天化成了一座橋,名叫雙棲橋。”
墨塵目光復雜的看向水波粼粼的湖面。
“他的妻子并不希望他為他而死。”
杜清遠疑惑。“你又不是他,怎知道他的想法?”
墨塵看向他,似是想將他的刻入自己的靈魂中,轉開目光,隱藏眸里的波瀾。
“至少得有一個人代替他,好好的活下去。”
杜清遠轉頭,看向他的側臉,墨塵說這番話,總覺哪里怪怪的。
湖面的水波被風吹落的柳葉打亂,如同杜清遠心底的漣漪所蕩起的不安,一點一點的撞擊著他的心。
灰暗的天,濕冷的空氣,狂躁不安的風。
他看著湖面,他看著他。
墨塵的唇一張一和在說些什麼。
風呼呼掩蓋了他的聲音杜清遠沒能聽清。
他撩開他散落在臉頰的長發,捧著他的臉,深邃的看著懷中的人,鼻尖擦過他的鼻尖,薄唇落在他溫熱的唇上。
杜清遠閉上眼睛,抬手擁住他寬厚背脊。
忽地,身上一沉,耳邊是沉沉的呼吸聲。
“嗬……”
墨塵的身子往下滑落,杜清遠扶住他,望著他口鼻溢出的鮮血,杜清遠瞪大了眼睛。
“墨塵?來人,快來人!”
天空的陰云籠罩了最后一絲光亮。
隨行的士兵將昏迷的墨塵抬上了馬車,雷鳴炸響,陰云墜落,狂風驟起。
暴雨擊打著馬車,雨水透過車窗濺落在杜清遠身上,墨塵枕著他的腿,閉著眼睛如同睡著了一般。
他捧著他的臉,不顧雨水浸透衣裳的冰涼,雙眸微顫,眼底泛紅。
“墨塵,你別嚇我。”他輕輕的拍著他的臉。
“這一點都不有趣,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別逗了,快醒來!”
懷中的人沒有任何反應,身子冰涼得嚇人。
看著他纏繞著紗布的手,他伸過去握住,兩只搭在他的脈絡上。
“轟隆!”
閃電劃破天際轟隆炸響,天空閃過一抹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整個南城。
杜清遠的手垂落,緊抓著墨塵頭埋在他的胸口。
“為什麼會這樣,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男人睜開眼睛,伸手觸碰著他臉頰,指腹輕柔地擦拭著他眼角的淚。
“別哭。”
杜清遠癟著嘴,身子抖動著,趴在他懷中無聲的哽咽。
抵達皇宮,許若帶著人在宮門口等候,馬車直接進入皇宮,到了安寢殿。
許若替墨塵針灸,杜清遠站在一側心緊緊揪著。
這一夜很漫長。
第二日天亮,施針完畢,許若拔出最后一枚銀針,看向一直守在一側的杜清遠。
“出去談談吧。”
杜清遠與他一同出了寢宮,踩著濕噠噠青石路,他停下,聲音沙啞。
“是那把暗器。”
許若點頭。“是。”
“下毒的人呢。”
“自殺了。”
“可解毒之法。”
許若不語
杜清遠攥著拳頭。“需要什麼藥,我可以去找。”
“你應該在典籍上看過這種毒不需要我過多解釋,師父說巫毒是害人的東西,不許我們學習,我也不曾學得解毒之法,我無能為力,現在能解這種毒的或者唯有師父,可惜我們無法找到他。”
他目光復雜的看向杜清遠。
“好好陪伴他,至少讓他走得安心。”
杜清遠緊咬著唇,肩膀顫抖。
“開什麼玩笑!”
“就這樣讓我放棄他!”
“我做不到!”
“是他讓我回來!”
“是他讓我做他的皇后!”
“可他沒說過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不答應!”
他快跑開朝寢宮的方向走去。
推門進入寢宮。
墨塵穿著褻衣坐在床邊,見杜清遠來了,他一臉歉意,蒼白的唇微張,想說什麼。
杜清遠跑來撞入他懷中緊緊的抱住他。
“許若在嚇唬我,他是騙子我不信他。”
墨塵怔住,黑眸閃爍眼里是濃稠到化不開的寵溺。
他輕輕的擁住他的后背。
“清遠,我并不畏懼死亡,可我想活著,比任何時候都想。”
他吻著他的耳尖,眸里情愫翻滾。
“我想與你共度一生,一同看盡花開花落春去春來,一同白頭偕老一同歲月如歌,這世上還有好多的地方我們沒有去看,我舍不得……你……”
大掌撫著他的頭發,眸里閃爍著水霧。
“我已經擬好圣旨,若我有個意外……清遠國就是你的,由你來當皇帝,由你掌管朝廷,你可以讓馮焦回來繼續當侯爺,若你喜歡他……”
杜清遠打斷他。
“這天下是你的,朝廷是你的,皇位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憑什麼說丟下就丟下!說給別人就給別人!”
“當初執意要娶我的是你,現在要丟下我的也是你,憑什麼都是你說的算,我不愿!”
他抓住他的衣襟,淚水濕了滿眶。
“墨塵,我不準你死!”
他的唇覆上他的唇,將墨塵推在床上,一字一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