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云子放下醫書,道:
“并不是舅舅不許你出去,你若想離開舅舅絕不阻攔,你應當知曉自己的身份,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之前,你必須得強大起來。”
杜清遠一拱手。“是。”
他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門口看向他。
“你也和許若一并去抄寫藥典。”
“……”
藏書閣。
許若持著毛筆一邊寫一邊笑。
杜清遠瞥了他一眼,“你笑什麼。”眉頭皺著十分不悅。
“師父只讓我抄寫三百,卻讓你抄寫五百,看來師父還是比較疼我。”
杜清遠暗自搖頭,“好好好,疼你喜歡你,成了吧。”
許若持著毛筆的手僵住。
“他不喜歡我。”
說著,繼續開始抄寫藥典,可字跡卻比之方才的要潦草了許多,一筆一劃映照著人心的情緒。
許若在煩躁什麼?
從早到晚,抄寫了一天一夜,待杜清遠抄寫完畢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許若早已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看昨日那手速,便知道他平日里沒少抄。
將許若叫醒,二人捧著抄好的藥典去凌云子那里交差。
剛到神醫門正廳便見有人在里面,凌云子正在與他說些什麼。
“那是誰?”
杜清遠還是頭一次看到島上來外人。
“他是鑄劍山莊的莊主宿東,師父能說得上話,信任得了的朋友。”
杜清遠不由多看了幾眼,想看清楚那人張何種模樣,這些年凌云子一直潛心煉藥六根清凈從不過問外界之事,居然有外人能到島上來做客,著實稀罕。
“二十多年前,他救過師父的命,師父欠下他一個人情,并答應說以后若他需要便會將人情還了,宿東尋到這里,說不定是來討要人情的。
”許若說道。
宿東起身拱手朝外走去,許若襟聲與杜清遠讓開路來。
杜清遠看向他,這男人看著五十來歲,衣裳緊繃步伐沉穩,一看便是肌肉發達的練家子。
他來找舅舅,會有什麼事情?
“進來。”
凌云子的聲音傳來,許若與杜清遠捧著抄好的藥典走了進來。
“師父/舅舅,藥典已經抄寫完畢。”
二人手捧著一沓高高的紙張放在桌上。
凌云子并沒有去查看。
“鑄劍山莊出事,我有事纏身無法離開月牙島,許若,清遠,這一趟你們二人代我去。”
“我去就成,清遠就不用去了吧。”許若怕出現意外,畢竟杜清遠的身份并不簡單,江湖上那些老東西,就沒有一個簡單的,若去了他怕出現意外。
凌云子起身走到窗口。
“之所以讓清遠去,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辦。”
“舅舅請說。”
“找到琉璃玉。”
杜清遠眸子閃了閃。“舅舅也想得到花殤?”
凌云子搖頭。
“花殤是個錯誤。這錯誤是你的母親,我的妹妹所鑄就,得由我們這些至親去彌補,江湖以傳出琉璃玉的消息,這必定會引起腥風血雨,必須得趕在花百里動手前,毀掉花殤,否則……”
他轉身目光肅穆,“他會毀掉所有。”
杜清遠點頭,“我知道。”
他的責任,他不會逃避。
許若本還想說什麼,話到嘴巴咽了下去,他永遠無法看透自己的師父究竟在想些什麼。
現在,也是如此。
最后看了他一眼,轉身與杜清遠一同走遠。
乘上船只二人一同離開的月牙島,這一趟出行少說半月多則一年半載,師父還真忍心。
許若看向杜清遠。
“給你的毒針毒粉毒劍毒刀毒簪子都收好了嗎。”
杜清遠一頭黑線,“你是想毒死我吧,還有你是救人的大夫,帶這些東西做什麼。”
“還不是怕你出事。”
若杜清遠有個三長兩短,他可沒臉回來見師父。
船駛離了月牙島,凌云子看著安靜的海岸線一臉擔憂。
“師父如此擔憂,干嘛還要讓少主去。”毛豆看向凌云子問道。
“有些事情,必須得由他去做,這是他的宿命,他是玄伊的孩子……”哪怕他帶著他躲藏在這里整整三年。
可該來的,終究逃不掉。
毛豆抱著藥杵看向不遠處漸漸逼近的黑點。
“那是什麼東西?”
黑點越來越大,從芝麻大小變成了一艘船。
毛豆手里的藥杵掉落在地上,后退一步。
“師父。”
“帶著所有人躲到密室里,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許出來。”
“可是……”
“快!”
“毛豆這就去。”
……
與此同時,里正府衙中,鎮上的里正和一眾衙役正跪在地上,高堂上坐著一個男人,他正翻看著里正府衙里存了好幾年沒開封的航海圖
“已經打聽清楚,就在幾日前阿九的確出海,并有人帶著他回來。”白卓將這兩日探查到的消息稟報道。
“從什麼方向回來。”墨塵盯著地圖上的某個不起眼的黑點。
“西南方。”
眼眸瞇起,薄唇動了動。“準備船。”
“是。”
墨塵帶走了那份航海圖,待他離開,里正和一眾衙役長長的松了口氣。
他做夢也想不到,皇上居然會到這里來。
“大人,您還走得動嗎?”
里正一拍他腦門。“還不快扶我起來。”早就被嚇得腿軟了。
……
白卓尋來船只,找了當地對附近熟悉的漁民航海出發,墨塵站在甲板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清遠,你會在那里嗎。”
兩日后,墨塵終于在海岸線上看到了一座島嶼,不等船靠岸墨塵飛身一躍落在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