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卓去了黑雪閣分部。”
他話音一落,杜清遠轉身出了王府,跨上馬背一揚馬鞭朝分部而去。
熊震天見狀急忙帶著人追了上去。
天色漸漸暗下。
一處狹小的山路上,一人提著燈籠,手捂著被打得紅腫的臉,嘴里不滿的嘟喃著。
“太子下手也太狠了一些,月銀給的少不說還經常動手打人,我肉體凡胎又不是金剛造的,改明兒我就不干了。找繩子綁人,天這麼晚,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上哪里找繩子去。”
正走著,忽然聽到樹叢里傳來動靜,他停下,提著燈籠朝樹林里走了過去。
悄無聲息的拔出匕首,晚上吃烤兔肉,應當不錯。
他找準機會,正要落下。
一陣風掠過,匕首掉落在草叢里,兔子鉆出灌木叢逃走。
黑衣人看著自己脖子上的劍,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
“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漢。”
“阿離在哪。”
這冷冽的殺意如一頭巨大的棕熊對著他后頸咆哮,冷得黑衣人打了個寒顫。
“你是誰?阿離又是誰!”
薛廣瞇著眼睛,難道找錯人了?他在這附近找了許久,只見到他一個活人,在這深山里,出現一個身著黑衣人的,提著燈籠說要找繩子。
這不得不令他懷疑。
“不說,我殺了你。”
黑衣人的脖子被劃出一道血痕,頓時一個機靈。
“我不知道什麼阿離,不過我今日倒是擄了一個。”
“他在哪。”薛廣眼眶泛紅,持劍的手微微顫抖。
黑衣人指向一個地方。
肩膀一沉,一擊刀手落下,黑衣人暈了過去,薛廣穿上他的衣裳朝那個方向走去。
在深山中,有一處荒廢的鎮子,四處都是空著的屋子和搖搖欲墜的墻壁,獨獨只有一處木屋有火光。
薛廣走了過去,剛到門口,木門打開,里面的人看向他。
“去找根繩子還磨蹭這麼久!”
見他站在門口不進來。
“還杵著做什麼,快進來幫忙。”
薛廣走了進去,便見木屋的椅子上正坐著一個人,他已經昏迷了過去,被捆綁在椅子上。
“看什麼看,快過來幫忙將他抬上馬車。”
薛廣眸光閃爍的看著那個他想念了足足十二年的人。
那可是足足十二年……每個夜里,他總能夢見他,哪怕時隔多年他還能記住的模樣,他喜歡吃甜食,喜歡喝花茶,喜歡看舞獅。
他會靠在他懷中,用小刀細細的替他刮去胡須,他會在他練武受傷時替他包扎傷口。
他喜歡做飯卻總是不吃。
只坐在他對面,看著他一點不剩的吃完。
這個男人,已經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子里。
“阿離……”
被捆在椅子上的成離睜開眼睛,他看向四周,見自己被綁著,滿眼驚恐。
“你們是誰,放開我。”
見他醒了,幾個黑衣人圍了過去,順帶將從進來到現在便一直杵著的薛廣推到一旁。
“竟然是個瀾滄國人,這雙眼睛,美得像寶石。”
“早就聽說瀾滄國人貌美,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青羽國有位富商養了個奴隸也生得一雙這樣美麗的眼睛,我有幸見到一次,可那模樣比之他還差得遠,聽說,這些奴隸受過專門的調教,最擅長伺候人。”
“乘著太子離開,不如咱們幾個……”
他們對視一眼,搓了搓手。
“到嘴邊的肉不吃白不……噗!”
話還未說完,一拳頭便狠狠的落在他的臉上,直將那張臉給打的變形,重重的摔在墻壁上,下巴歪著顯然已脫臼。
方才一直傻站著的黑衣人滿目兇光,那雙眼睛恍若能噴出火來。
“你瘋了嗎,自己人也打……噗……”
又一拳頭將說話的擊飛。
有人認出他來。
“他不是咱們的人,上!”
一伙人一擁而上,薛廣一拳頭一個。
成離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望著他熟悉的背影,寬厚的肩膀,粗壯的腰背,連打人的動作和以前都一模一樣,只是模樣比之以前要滄桑了許多。
淚水濕潤了眼眶,他緊咬著唇,心里有什麼東西被觸碰到。
“別動,否則我殺了他。”
薛廣停頓住,轉身便見一個穿著褲衩的男子正用匕首抵在成離的脖頸上。
見他停下,其中一人一腳踢向他的后腿,薛廣一個踉蹌倒下,其余人一擁而上,對著薛廣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他的阿離正被人用刀低著脖子,若他反抗他們會傷害他。
十二年前,他傷害過他一次,這一次他又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傷害他。
滿是胡茬的臉上染滿了鮮血,衣裳布滿了腳印。
“噗。”
黑衣人一腳狠狠踢在他的腹部,一口鮮血涌出,薛廣倒在地上,眼睛看向他的阿離,顫抖的伸出手。
“別傷他……”
成離緊咬著唇,身子微微的顫抖,淚水止不住的落下。
黑衣人們打累了,氣喘吁吁的叉著腰。
“這人還挺耐打的,這樣打都還在喘氣。”
“我來結束他。
被打掉下巴的黑衣人掄起一條板凳走到薛廣面前,雙手抬起板凳對著他的頭顱重重的落下。
成離用力掙扎,椅子倒在地上,他想過去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淚水從眼角滑落濕潤了地板,干裂的唇動了動,心中高筑起的墻壁轟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