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個自己所愛的人,他是自私的。
他才不管墨塵死了如何,南城現在如何。
他只知道,他想保護他,想讓他好好活著。
以前有墨塵在,馮焦自認比不過他,所以他選擇將這份情掩蓋在心底,可現在墨塵沒了,他的心便開始蠢蠢欲動。
他想將他留他在地下古城陪著他過一輩子。
“清遠。”
馮焦抓住他的手,眸里布滿了血絲。
“留下吧,別去管那些事情。”
杜清遠明白了他的意思。
“馮焦,你的話我聽了,可我的決定不會改變,我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墨塵,也是為了彌補當年母親的過錯,我得讓瀾滄國無辜的人民重見天日。”
馮焦垂著眼睛。“關于你的身世,花百里的意圖你都知道?”
“知道。”
握著酒杯的手縮緊,“知道了你還將自己置于險地?”
“若我的宿命因為‘花殤’,而注定無法和尋常人一樣,那麼我何必再去逃避,到頭來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前世死的不明不白,直到現在杜清遠才明白,為何趙懿要狠心殺他,被污蔑謀反他甚至不問緣由。
這一世,他不想再活得不明不白,也不會再去逃避任何事情。
他與墨塵所勾畫的未來,一定會到來。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與我同飲這一杯,當送別可好。”
馮焦舉起酒杯。
杜清遠不喜歡飲酒,卻還是端起酒杯,與馮焦一同將酒飲盡。
放下酒杯,杜清遠轉身朝外走去。
剛走兩步,腳下一個踉蹌,眼前畫面搖晃身子重重倒下去。
馮焦將杜清遠抱住。
“對不起。”
“焦兒,你這樣做,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馮君七目光復雜。
馮焦橫抱起杜清遠眼眶通紅。
“那也好過讓他在皇宮里任人欺凌!”
他抱著杜清遠進入房間,帷幔飄動,床榻上睡顏恬靜,因為飲酒他的兩頰微泛著酡紅,長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微卷著覆在眼瞼,柔軟而又乖巧。
這樣的他,本就該被人保護著疼愛著才對。
“好好休息。”
他輕輕的撫摸著他柔軟的發絲,替他掖了掖被褥,正要離開。
“藍千詭為了復仇,將當年發生在瀾滄國的事情再一次重演,南城街道上到處都是哭喊聲,每天都會有人死去,藍千詭以殺人為樂瘋癲入魔。”
杜清遠睜開眼睛。“你想將我留下,我又豈會喝你的酒。”
馮焦苦笑。“我好像永遠都摸不透你。”
“在酒里下了藥還一直盯著酒杯看,不露出馬腳才怪,君侯不適合下毒,這身羊皮也不適合你。”
馮焦坐在椅子上。
“你又何嘗適合刀槍劍戟?”
杜清遠掀開被褥坐直了身子,站起來看向他。
“可有些事情,必須得有人去做,不是嗎?”
馮焦怔住,看著杜清遠堅定的目光,他無力反駁。
“你又一次說服了我,我手里還有五萬兵馬,你若需要就盡管拿去用。”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算上我一個。”
……
在沙漠里尋了一夜的丁亦與刑晝焦急不已。
卻在這時,遠處一個個黑影由遠而近。
“沙漠強盜!”
丁亦拔出匕首,刑晝眸里殺氣閃現。
“丁亦,刑晝。”
當看到杜清遠的一瞬,二人同時怔住。
“這位是馮焦君侯,你們見過的。”
丁亦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以及他背后黑壓壓的強盜。“這是……”
馮焦聳了聳肩。
“一言難盡。”
一行人騎上駱駝朝洛城外走去。
駱駝蹄子拔出沙地,塵沙揚起,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沙漠里拉出長長的影子。
風卷著細膩的黃沙飛過沙丘卷入洛城,落在男人的鞋面上。
骨節分明的手持著夜光杯看向綠洲后一望無際的沙漠。
下方黑衣人跪在地上,稟報道:
“近日南城出現一個自稱為黑雪閣的組織,還有人自稱為夜閣主。”
黑衣少女環胸冷笑。
“這年頭什麼人都有,還有人膽敢冒充閣主大人,簡直不要命了!”
男人轉動酒杯,薄唇輕啟。
“去查查,那個人是誰。”
“是!”
第186章 本閣主方才來過?
“主人重傷這段日子南城陷入混亂,現如今什麼牛鬼神蛇都冒了出來,主人不必為此事煩擾。”
一只信鴿撲騰著翅膀落在窗臺上,侍從前去將信鴿腳上捆綁的竹筒取下,倒出一張卷起的字條。
字條上只寫了兩個字。
“霧都。”
沙漠中有一處神秘的霧都,傳聞那是海市蜃樓化出的幻象并不存在。
實則,霧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只不過尋常人無法找到它而已。
男人看著手里的羊皮地圖,冷冽狹長的雙眸鎖定在一處。
“趕回南城之前,本王得先一趟霧都。”
……
“回南城之前,我建議先去一趟霧都。”騎駱駝在前領路的馮焦提議道。
“霧都?”丁亦曾在書上看過。
“那不是海市蜃樓嗎?”
“霧都并非海市蜃樓,那是一處繁華的交易城市。”杜清遠解釋道。
丁亦詫異的看向杜清遠。
“小杜,你怎會知道這些?”
杜清遠笑而不語,他總不能和他說,前世他去過一趟。
馮焦也有些驚詫杜清遠居然知道這些,馮焦半年前去過一次,還是馮君七帶他去的,若不然,他也與丁亦一樣,以為不過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