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暫時沒法住了，我今日就去店里打地鋪。”

杜清遠抓住床頭掛著的衣裳，出了房間。

“這麼晚了，要不然和阿寶擠擠。”劉氏不放心。

“沒事，我這麼大的人了，爹娘不用擔心，而且，我還得給新來的店小二安排住處。”

說著，點燃門口的燈籠提著走了出去。

走出小院，見劉氏和杜敘則沒有追上來，杜清遠松了口氣。

藍千詭找到了他，這段時間，他最好還是不要再回小院，免得連累爹和娘。

提著燈籠沿著山路走，墨塵跟在他后面。

“方才只是為了出來找的借口，你不要多想。”杜清遠淡淡說道。

墨塵跟在他后面，看著他的背影。

“為什麼要離開。”

憋了這麼久，他終于問出了這句話。

為何要離開，就算他和武王有交易那又如何，只要他和他解釋，只要他與他說清楚。

為何要走得如此干脆。

毫不留情！

杜清遠垂眸看著手里的燈籠。

“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

“是因為太后？”

杜清遠停住，轉身看向他。

“夜無塵，夜閣主，你要留下我答應你，可你若再問這些，那就請你立刻走。”

“你在害怕什麼？”

他看著他的眼睛，夜色下朦朧，他的眸子清澈如水，那層朦朧在他眼底的紗簾若隱若現。

仿佛只差一點點，他便能看透他。

杜清遠錯開眸子，指向遠處。

“請你離開這里，別來打擾我的生活！”

他心中很煩躁。

墨塵面具下的黑眸閃了閃，嘴角泛起苦澀。

“好，我走。”

他冷冷的轉身，飛身一躍消失在樹林之中。

杜清遠扶著額頭，他現在心中很亂，很亂……

趙懿不肯放過他，魔教緊抓著他不放，他的眼睛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讓他心中不安。

失魂落魄的坐在山路上，一陣風吹過，手里的燈籠熄滅，杜清遠停下，看著四周黑影叢生的樹林，額前的冒出薄薄的冷汗。

以前，杜清遠并不怕黑，死后那一次之后，他對黑暗便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黑暗，鮮血，冷酷的背影，一聲聲絕望的嘶吼。

一切的一切就在黑暗籠的一瞬，沖擊著他脆弱的神經。

杜清遠壓下心頭懼意接著往前走。

腳下步伐越來越快，杜清遠呼吸急促，眸里閃爍著水霧。

腳下一滑，身子順著山坡滾落，杜清遠狼狽的爬起來，坐在地上，抱著雙膝。

“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身子微微的顫抖，淚水不住的落下。

他不過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不過只是想和爹娘過著簡單的生活，不再參與任何事情。

身上很冷，這種感覺像是那種痛苦再次降臨，絕望無助，沒有人能幫他。

一聲無奈的嘆息響起，溫暖的外袍披在他的肩頭，身子被一雙溫熱的手臂擁住，他抬眸。

看著眼前的男人，眸子閃爍著水霧。

男人俯下身吻住他的唇，吻去他眼角的淚。

“別怕，有我在。”

第168章 如何抉擇

橙紅的燭火 晃動，影子被拉得很長，杜清遠坐在桌前，看著立在眼前的男人。

是他將他帶到了茶館，想起自己的失態。

“謝謝你。”

男人立在窗邊，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

“杜公子，無需和我道謝，這本就是當店小二的該盡的義務。”

杜清遠噎住。

他是在介意剛才，他和爹娘說他是店小二的事情？

“為什麼要回來。”

以他的脾氣，不是應該狠心離開才對嗎。

男人背對著他，杜清遠看不到他的表情。

“聽到有人在哭，就轉回來看看，沒想到，果真看到哭哭啼啼的杜掌柜，這一趟值了。”

杜清遠噎住，本有些沉悶的氣氛消散，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夜閣主還有這種愛好？”

“難得一見，覺得稀奇而已。”

杜清遠苦笑。

“堂堂夜閣主給人當跑堂的店小二太過委屈，說出去，不免惹人笑話，黑雪閣再如何不濟，也比我這冒牌的白雪閣好太多。”

杜清遠眸光閃爍，他應當回去和武王并肩作戰，而不是留在這里當跑堂小二。

他不知道墨塵為何要以夜無塵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

可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當初的事情，杜清遠很氣惱，他存心幫他，卻被他誤會，好心反而成了添亂。

說氣，其實過后想想，也什麼可氣的。

當他好了傷疤忘了疼也好，當他心大也罷。

總之，他對墨塵，恨不起來，也討厭不起來。

唇角揚起一抹輕笑。

“夜閣主，可還記得以前？”

“我怎能忘記。”他垂著眼眸，薄唇緊抿。

“我與夜閣主第一次見面是在宋菁菁的及笄宴上，我男扮女裝混了進去，撲了你一身粉，弄臟了你的衣裳，本以為你會生氣，結果你什麼都沒說，就這樣走了。”

“當時我便在想，這位夜閣主看起來人還不錯。”

杜清遠趴在桌上，看著搖晃的燭火，眸光柔和。

“后來，你替我解圍，說了一句‘他是我的人’當時我便在想，夜閣主幫人解圍的方式真特別。”

“做我的人不好嗎？”墨塵聲音沉悶。

明明已經知道，他留在他身邊只是一場交易，可他卻依舊不死心的期待著什麼。

杜清遠眸光閃爍。

“早些睡吧。”

杜清遠閉上眼睛，躺在地上剛鋪好的地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