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間不受控制的發出一聲輕嗯,杜清遠抵在他胸口的手,慢慢的垂落。
墨塵松開他,擒住他抵死纏綿的薄唇染泛著水漬的光澤,輕淺低垂的睫毛遮擋了憂郁的暗色,陰暗分明的輪廓黯然如墨。
“我還以為,你要躲我一輩子。”
杜清遠錯開眸子。
“我來找你有事。”聲音沙啞,聽得人心癢癢的。
墨塵的眸子從未從他身上移開,這幾日他快被他折磨瘋了。
“什麼事。”
“其實,前幾日……”
他剛想說,前幾日花百里來找過他,卻在不經意看到桌案上折子的一瞬,滯住。
其上赫然寫著攻打南城四個字。
杜清遠眸光閃爍,原來,他還沒放棄攻打南城的事情。
“前幾日,我只是身子抱恙,若因此而讓王爺不快,抱歉。”
“你跑到這里來,是專門和我解釋這些?”
杜清遠點頭。“你忙,我先回去了。”
正要走,卻被他從后擁住,耳邊一聲沉重的呼氣聲,像是松了口氣一般。
“今夜我會回王府。”
杜清遠點了點頭,出了軍帳。
朝廷的事情,他已不再過問,墨塵既然打算攻城,他也不會阻攔他,畢竟他已經為他,放棄過一次,這一次,杜清遠說什麼也不會再讓自己成為他的累贅。
顯然,這種時候,說出花百里的事情,令他分心,并不合時宜。
墨塵會有自己的計劃,會成功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而在此之前,他得回一趟杜家,在兵荒馬亂前,將一切都安排好,免得手忙腳亂,讓自己成為他的累贅。
趕馬車回到了杜府,杜清遠剛到院子門口,郝叔出來迎接。
“少爺,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杜清遠一邊走,一邊詢問。
“爹和娘呢?”
郝叔面露難色。“夫人和老爺,前兩日入宮了。”
杜清遠滯住,轉身一把抓住郝叔的胳膊。
“你說什麼?”
郝叔嘆了口氣,“兩日前,老爺和夫人本正在準備為少爺慶賀生辰的事情,可宮里忽然來人,帶走了老爺夫人,我本想去告知你,可……”
可杜清遠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里,閉門不出。
杜清遠眸光閃爍。
“是誰帶他們走的。”
“韋指揮使。”
韋林乾!太后的人!
杜清遠一個踉蹌,好在郝叔手疾眼快將他攙扶住。
“少爺,您別擔心,這不是有王爺嗎,您去與王爺說說,他一定會幫忙的!”
杜清遠點了點頭。
“我這就回王府。”
杜清遠乘上馬車,抵達王府,今日墨塵說過他會回來,那他就去東院等他。
剛到東院門口,還未進去,便見院子里站著兩個人。
而這二人,正是杜敘則和劉氏。
杜清遠快走幾步過去。
“爹,娘!”
劉氏慈愛的看向他,抬手撫摸著他的臉。
“清遠,爹和娘沒事。”
杜清遠上下看著劉氏,又看向杜敘則,見二老平安無事,他松了口氣。
“外面天冷,爹娘進屋說。”
進入屋子,阿寶添了炭火,屋子揚起熱浪,不多時便暖和起來。
杜清遠親自烹了茶,遞給杜敘則和劉氏。
“王爺將爹和娘救出來,怎得也不知會我一聲。”杜清遠心頭暖暖的,沒想到,他暗地里既然幫自己救出了爹娘。
劉氏與杜敘則對視一眼。
“清遠……”劉氏喚了一句。
杜清遠放下茶杯看向劉氏,就聽劉氏說道:
“其實,救了爹和娘的,不是墨王?”
“那是誰?”
劉氏看向杜敘則,示意讓他說。
杜敘則看向他,道:
“是武王。”
杜清遠手里的茶杯哐當落地。
劉氏用帕子擦拭著他的手。“清遠,有沒有燙到手?”
杜清遠眸光閃爍,嘴角不自主的揚起笑容,他看向劉氏和杜敘則。
“爹娘,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親眼見到了他,假不了,沒想到他還活著。”杜敘則目光復雜的看向杜清遠。
“清遠,爹當初該早些聽你的,武王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爹和你娘被太后囚禁,他親自來救人,這份恩情,我自當記下。”
“你最該謝的是清遠,若非他,武王怎會救我們二人。”劉氏嗔怪道。
杜敘則老臉一紅。
見他憋得臉紅,劉氏與杜清遠都笑出了聲來。
“清遠,我們先回去準備,你也好生準備一下。”杜敘則轉移話題道。
劉氏抓住杜清遠的手拍了拍。
“到時候,咱們一起離開這里。”
說完,劉氏紅了眼眶,用帕子擦拭著眼角的淚。
“老天爺開眼。”
若沒有經歷前世,杜清遠又如何能明白爹娘的苦,看著劉氏喜極而泣的淚,他只覺一切的苦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夫人……”
杜敘則抓著她的手,劉氏依偎在他懷中,二人一并出了王府。
上了杜清遠給他們準備的馬車朝杜府走去。
馬車里,劉氏看著在王府門口相送的杜清遠,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夫人,你該開心才對,哭什麼……”
十七年前……
一處偏遠小鎮的小院子里,剛會走幾步路的幼童,望著撥浪鼓,咯咯笑著。
此刻,一家之主的杜敘則正大發雷霆,只因為這孩子方才差點扶著墻壁走出院子。
“夫人,若時間長了,被人發現咱們私藏了瀾滄國人,可是殺頭的死罪。
”
劉氏搖動撥浪鼓的動作停下,她緊咬著唇。
“不管怎麼樣,絕對不能將他送走,他是我的命。”失去孩子后,他已經將這個撿到的孩子當成了自己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