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一職臨缺勿濫。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來人,送王妃回去。”
這是要趕人?
在來之前,杜清遠就料定墨塵一定會這樣說。
“你不妨聽我說完,再做決定。”
眸子垂著,落在桌面上的羊皮地圖上,袖袍之下白皙的手指直指向羊皮地圖上的一個紅點。
“此處為涼城。”
杜清遠的手指順著涼城一路滑到了南城前。
“太后麾下藏有三十萬大軍,若我猜的沒錯,她應當將卸甲還鄉的洪老將軍請出來帶兵守城。”
“是這樣沒錯。”杜清遠畢竟曾經是太后的人,對著這些了解不足為奇,卻也讓墨塵聽著略有不適。
杜清遠并未看到墨塵臉上的變化,接著說道:
“太后對于南楚國沒有一支屬于自己的軍隊而發愁,故此,她用了足足十年的時間,掏空國庫,養下了這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
“也正是因為有恃無恐,所以,才放任皇帝對墨塵設局,引北嶼軍到此處,一網打盡。”
“因為,她根本就不怕南楚國無兵可用。”
士兵進來,遵從王爺的指令,要將杜清遠帶下去,剛靠近,卻見墨塵抬手,示意他們退下。
墨塵看著杜清遠,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杜清遠的指向涼城,也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
“敵軍三十萬,我軍只有二十萬,要如何取勝?”
“其實,這三十萬并不為懼。”
此話一出,眾將士疑惑。
“王妃口出狂言,這可是足足三十萬裝備精良的兵馬,放眼諸國無敢輕視。”
‘不為懼’這三個字說得,也未免太輕巧了些。
見眾人低聲議論,對于杜清遠的說辭并不認可,杜清遠鎮定自若,接著說道:
“這支軍隊看上去完美無缺,可他們卻少了最為重要的東西。”
“什麼?”眾將目光落在杜清遠身上。
“實戰經驗。”
杜清遠曾見過一位在校場以一敵十的士兵,上戰場后嚇得尿褲子,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實戰經驗對于士兵的益處,并不僅僅是經驗,還有強大的心理素質。
在戰場,心理素質遠比裝備精良的刀槍劍戟管用得多,若臨陣退縮,應變能力不夠強強,也不過是土兵瓦將,不堪一擊。
“其實,我們真正要防備的人,是洪老將軍。”
此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沒有人會反駁杜清遠這句話。
洪老將軍是武王恩師,雖已年邁可他經驗十分老練,并對北嶼軍極其熟悉,非常棘手。
這也真是墨塵所有的擔憂的。
也真是因為如此他才如此心急前去請孫睿出山。
孫睿閉門不見,墨塵只能另尋他法。
“王妃說的這些,雖然都在理,可這些都是紙上談兵,如今咱們糧草不足,軍資短缺,若想在這情況以二十萬兵馬殺入南城,等同于有去無回。”面對軍中要務,重桑一板一眼,極其嚴肅。
杜清遠點頭。“重桑將軍說得沒錯。”
“所以。”
杜清遠的手指落在涼城。
“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服涼城,將涼城作為北嶼軍的臨時據點,占有涼城糧倉和可進可退的地理優勢。”
這一點,早在之前,軍中便有商議,故此大家都知曉。
“以我們現在的軍力,雖說能攻破涼城,卻無法抵御住新的攻勢,若這個時候,南城兵馬乘機殺來,我們只能撤退,得不償失。”重桑分析道。
杜清遠贊同重桑的說法:“想要得到涼城,也不只有這一個法子,其實可以換一種方法。”
杜清遠說完,看向墨塵。
“這法子,王爺知道的。”
墨塵若有所思。
“你指的是盛菱。”
杜清遠眉眼彎彎的一笑。
“沒錯。”
“不行。”墨塵當場否認。
“本王絕對不會娶他。”
杜清遠不知何時走近,出現他的面前,笑得狡猾如狐。
“逢場作戲罷了,王爺很拿手,不是嗎?”畢竟,您可是采花賊葉幽夜,黑雪閣閣主夜無塵。
病弱王爺,采花大盜雙重切換,演技絕佳的情場老手。
杜清遠距離他的很近,近的墨塵能看到他臉頰上細細的絨毛,陽光下,他眸子狡黠,紅唇潤亮。
舌尖在口中跳躍,透明的津液裹著,伴隨著他獨有的香氣,隨著他說話噴吐出的白霧,繚繞了他一臉。
墨塵的眸子漸漸暗淡,喉結滾了滾。
“你想說什麼。”
“王爺何不收了他,反正盛菱想嫁給王爺,王爺還收了人家的嫁妝。”
“我沒有。”墨塵反駁。
杜清遠聳了聳肩,一副你反駁也沒用,我親眼看到,鐵錘以定的表情。
見墨塵臉色漲紅,杜清遠噗嗤一笑,不逗他玩了。
說起了正事。
他之所以來這里,便是為了幫助墨塵得到涼城的,自然得仔細的想法子才行。
杜清遠搜尋前世的記憶,有關于盛太守的訊息并不多,畢竟他遠在涼城,且一直保持中立。
上對朝廷忠心,下對左右勢力隨和,不阻止不舉發不參加,為人十分圓滑。
正是因為如此,哪怕在前世,趙懿登上皇位之后,涼城太守一職,也依舊由盛太守擔任。
越如此謹慎圓滑的人,反而越油鹽不進,想要拉攏收買幾乎都無可能。
而盛太守,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那就是溺愛他獨子盛菱。
也正是因為他的溺愛,才讓盛菱如此囂張跋扈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