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人清點你帶過來的東西,盛太守大度,給的嫁妝不薄。”
“你到底想說什麼!”盛菱皺著眉頭。
杜清遠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粥。
“去南城少不得要面見皇上,結識一些達官貴人,若不懂禮數,便會丟了王爺的臉。”
盛菱愈發迷糊,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藥?
“進來吧。”
門外兩個隨行的太監走了進來。
“日后,由他們二人教授你宮中禮儀。”
宮中禮儀!
盛菱臉上一喜,卻強忍著,暗道杜清遠不會是怕了爹,所以就妥協了吧。
呵呵呵,虧得他昨夜失眠了一夜,看來是他多慮了。
“菱兒,謝過王妃。”
盛菱喜滋滋的出了杜清遠的院子,身邊跟著兩個小太監,此刻他只覺自己馬上就要身著華服,享受群臣跪拜。
那場面,一定相當震撼。
正如此想著,卻聽一聲呵斥,一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他的小腿上。
“走路的姿勢不對。”
盛菱瞪大了眸子,“狗奴才,你敢打我!”
話還未說完,一把尺子打在他的嘴巴上。
“口出污穢不對。”
一行血順著嘴角流下,盛菱顫抖著伸手觸碰,低頭一看,血!他面目扭曲,失聲尖叫。
“啊啊啊啊!!!”
……
墨塵走了一天一夜的山路,在一座不起眼的小茅屋前停下。
這里面居住的是武王的得力副將孫睿,他與空是武王的左右手,空是當年赫赫有名的北嶼將軍,而孫睿則是名震一時的六指軍師。
有他們二人一文一武輔佐武王,才成就了武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績。
時隔十年,空叔叔出家為僧現在生死未卜,而孫睿則歸隱山林不問世事。
他托人尋找了好幾年,才終于尋到了他的蹤跡。
墨塵本不想打擾,只是,太后所派出的人是洪辰,此人并不好對付,墨塵只能親自上門,請孫睿這位軍師出山相助。
走到茅屋門口,輕叩房門。
片刻,房門從里打開,一位衣衫襤褸胡子拉碴的中年的男子,提著酒壺搖搖晃晃。
“你是誰?”
墨塵忍著酒氣,一拱手。
“睿伯,我是墨塵。”
話剛落地,房門砰地一聲關閉,里頭響起酒壺摔碎的聲音。
“涼城被占,現由盛太守管制,我想先奪涼城再入皇宮,懇請睿伯出山。”
墨塵候在門口,保持著躬身的姿勢。
房里一陣混亂的腳步,片刻咚的一聲,什麼東西倒在地上。
見里面沒有聲音,墨塵緊接著說道:
“十年前一戰是恥辱,父王死得冤屈,北嶼軍敗得荒唐,這一切并非睿伯的錯!是鄒柯長和太后設計陷害,是皇帝冷漠放任,是他們害死了父王!”
昏暗的屋子里,酒壺碎了,孫睿癱坐在地上,干裂的唇抽·動,手輕微的顫抖著,凌亂的發絲遮擋了他渾濁的眸子。
“睿伯,懇請您出山助我,為父報仇。”墨塵看向木門,等著他回應,許久,里面響起沙啞頹然的聲音。
“你回去吧。”
“睿伯!”
在門口足足等了一夜,房門沒有半絲打開的跡象。
墨塵呼出一口氣,拍去身上的積雪。
“墨塵,改日再來看望。”
想要不費一兵一卒奪到涼城唯有兩個法子。
一,殺入太守府控制住盛太守,可這樣做便等同于和皇帝撕破臉皮宣戰,他將毫無退路。
二,是迎娶盛菱。
后者,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做。
故此,他選擇了第三條,將孫睿請出山。
哪怕時隔三年,他的威名依舊,涼城當年曾經被他管轄過一段日子,現在的盛太守,曾經也不過他手底下的走卒,若有他這位六指軍師相助,奪涼城并將守城軍十萬兵馬歸納入北嶼軍,將事半功倍。
只可惜,孫睿被打擊太大,頹然至此,已不愿意再出山。
墨塵帶著人馬離開后不久,木門打開,孫睿走出房門,看向墨塵離開的方向。
“真的打算這麼做了……”
茅屋后一人走出,比之當年的雄偉,此刻多了一絲蒼老之態。
“這是他身為本王之子,該承擔的責任。”
“這對他不公平。”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公平的。”
“……”
墨塵出山朝涼城的方向走去,到了第二日天亮,便已抵達涼城大門口。
重桑打開城門迎接,墨塵躍下馬背。
“南城那邊情況如何?”
重桑稟報道:“三十萬大軍已將南城護得固若金湯。”
“看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墨塵冷笑。
見重桑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看向別苑的方向,想起杜清遠。
“別苑那邊可還好。”
重桑輕咳了一聲,臉色古怪。“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出事了!”墨塵轉頭看向他。
重桑點頭。“是出了那麼一點事。”
他話音剛落,面前已無墨塵的身影。
別苑內,杜清遠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小夜坐在他身側的太師椅上學著杜清遠的模樣端茶掀蓋拂動茶葉,像模像樣的。
大廳的中央,盛菱手走著細碎的步伐,兩腿發顫。
“給……王妃請安。”
這一天一夜,對盛菱簡直是折磨,這兩個太監,哪里是教授他禮儀,分明是變著法子折磨他。
就連上廁所二人都跟著,如廁姿勢不對都要挨鞭子。
雖說是細小的藤條做的就算落在身上,也不會傷害身體,卻疼得要命。
他可算知道為何杜清遠如此好商量了,原來就是想變著法子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