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做我娘親,我就不松手。”
杜清遠看向看熱鬧的藍千詭,這是他的孩子?
這短發獨眼男孩不講道理的樣子,倒是像極了他。
有其父必有其子?深吸一口氣。
“我都說了,我不是你娘親,你若想要娘親,問你爹要去!”
話音剛落,小夜癟著嘴便哭了起來,小手揉著臉頰豆大的淚水,不慎將眼罩弄掉,露出干癟的眼眶和一條早就愈合的刀疤。
“這是!”杜清遠驚詫不已,他原本以為,是小孩子戴著玩耍的,卻不曾想……
“小夜是瀾滄人的后代。”藍千詭蹲下來,將眼罩拾起,替小夜戴上。
杜清遠眸光閃爍,又是瀾滄……
“知道他的眼睛是怎麼沒的嗎?”
杜清遠搖頭。
藍千詭一邊替小夜擦拭眼淚,一邊淡淡的說道:
“他的母親是瀾滄國人,父親是中原人,他們生下了小夜,引得官兵追殺,小夜的父親親手將那只金色的眼睛挖出,小夜才撿回這條命,可他的父母卻沒有那麼幸運。”
杜清遠的心徒然縮緊。
再看這孩子,見他哭得傷心,罷了。
“好,就讓你叫娘親,可只許這一次。”
小夜止住哭泣,興奮撲倒杜清遠懷中。
“娘~”
天色暗下,小夜與他玩耍了一會兒,在他懷中睡著了,杜清遠抱著他回房間。
看著床榻上的孩童,目光落在黑色的眼罩上,想起藍千詭的話。
“魔教所有門徒多少都身懷瀾滄人的血液,他們無一例外,都遭遇了如小夜一樣的痛苦,他們大多都走投無路才來投奔本尊,支撐著他們活下去的唯有仇恨,殺盡朝廷鷹犬,報仇雪恨,恢復瀾滄,便是我們的目的。
”
“小杜,你與本尊一樣。”
杜清遠看著自己的手心。
他和他不一樣,他沒有所謂的仇恨,他只想守護好自己的家人。
忽得外面火光大亮,杜清遠湊到窗前,就聽外面喊殺聲四起。
“朝廷兵馬殺來了,快撤!”
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后,房門打開,小紅焦急的跑進來。
“杜公子,快隨我走,有官兵殺來了。”
杜清遠將小夜抱起來跟著小紅一起出了房間,看向火光亮起的地方,又看向小紅。
杜清遠搖頭。
“我不能和你走。”
說完,杜清遠將熟睡的小夜塞給小紅。
卻在這時,一支箭射來,直射入小紅的胸口。
“噗!”
小紅倒在地上,滿嘴鮮血。
“杜公子……快逃……”
有士兵沖了進去,其中一個抬起手中的劍朝小紅刺去。
杜清遠瞪大了眸子,幾乎下意識的大喝。
“住手!”
“她沒有反抗能力,放任她不管,她也會死。”
士兵收回劍,一拱手。“屬下奉命來救王妃。”
杜清遠認出他是北嶼軍的士兵,點了點頭。
正打算和他走。
“嗤!”
一道血光閃過,這士兵的人頭掉在地上,鮮血潵了一地。
紅衣袂決,妖嬈如火,藍千詭面無表情是收回手中的折扇,步步逼近。
杜清遠迅速朝火光跑去,只要到那里就能從這里逃出去。
“想逃?”
杜清遠滯住,看向阻隔在前的藍千詭。
“放我離開!”
藍千詭冷森森的低笑。
“你是本尊的夫人,怎能離開?”
“瘋子,不可理喻。”
杜清遠走向另外一邊,剎刻間,腰間一緊,藍千詭抱著他躍上屋頂。
忽的,黑芒一閃,一道凌厲的寒芒射出,他手持長劍,墨發飛舞,峻冷如霜。
“放了他。”
這聲音看似毫無波瀾,可其中卻蘊含了滔天殺意。
藍千詭淬了口血。
“想要他?”
他扼住杜清遠的下巴,摩挲著他柔軟的唇。
墨塵握緊劍,周身內力攀升,劍氣如洪,鋪天蓋地席卷而去,卻在即將刺向藍千詭的時候,他忽的迅速收回劍勢。
藍千詭的扇子抵在杜清遠的脖頸上,扇面的頂端是鋒利的刀刃,只要他微微一用力,杜清遠的脖子就會被如同切豆·腐一樣裂開。
“清遠!”
見墨塵緊張的模樣,藍千詭生出一絲玩味。
“你很在意小杜。”
杜清遠垂眸看著自己脖頸上的刀刃,深吸一口氣。
“你不用管我,他不會殺我。”
若要殺,他早就殺了,不會留他到今日。
藍千詭大笑出聲。“墨塵,你不妨試試,若你再上前一步,我會不會殺他。”
“你我之間的恩怨,不關他的事,放開他。”墨塵沉著雙眸。
藍千詭看似認真的思索了片刻,道:“不如你自斷一臂,我就放了他。”
“否則,我就讓他,人頭落地!”
扇子頂端的刀刃嵌入白皙的脖頸中,鮮血順著脖頸滴落。
“住手!”
“我數到三,要手臂,還是要人。”
對上墨塵目光,杜清遠搖頭。“你別聽他胡說,他不會殺我!”
“一,二……”
墨塵面無表情的抬起手中的劍,藍千詭笑得愈發肆意。
“三!”
墨塵高舉起劍,杜清遠眸子一凜,拔出藏在腰間的匕首,朝藍千詭刺去。
藍千詭兩指輕而易舉的捏住杜清遠的匕首,墨塵找準機會一劍擊去。
杜清遠迅速掙脫開藍千詭的手,身子急速下墜。
“嘖,看來今日想帶你走,有些麻煩,罷了,來日方才。”
轟隆一聲巨響,花瓣散落滿地,再無藍千詭的身影。
杜清遠從高處落下,身子急速下墜,疾風掠過,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當中。
杜清遠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抬眸看向墨塵,癟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