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們的共識的具體內容是什麼,他便無從知曉了。
時隔十年,還是在老地方,由他們的后代,再繼續這一戰,這不得不讓杜清遠多想。
“拜見將軍。”杜清遠微微拱手,不卑不亢。
穆余淡淡的看著他。
“杜清遠,皇商之子,以沖喜的名義嫁入墨王府,成為墨王妃,僅憑一人之力,設計謊稱埋伏了三十萬大軍,令本將軍錯失良機,了不得。”
杜清遠挑起唇。“將軍謬贊。”
“墨王妃來咸安城,又想耍什麼手段?若想攻城,讓墨塵來便是,我穆某人,隨時恭候。”
“穆將軍何必逞能。”杜清遠扯了扯寬大的袖子,整理著上面的褶皺。
“這兩月里,穆將軍日夜偷襲,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損兵又折將,如今又遇大火燒了將軍府,糧倉被劫,更是雪上加霜,若再拖延下去,這一戰,只會對你不利。”
穆余陰沉著臉,重重的放下手中卷軸。
“本將軍一直苦惱,要如何將墨塵引來,如今這法子便自動送上了門來。”他看向杜清遠,冷森森的笑了一聲。
“用王妃做要挾的話,墨塵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攻城,跳入我設下的陷阱!”
“同歸于盡?”杜清遠冷嘲。
穆余拍案而起。
“本將軍可沒時間與你口舌之爭,來人,將他押下去!”
杜清遠冷厲的目光一掃,對上他森冷的目光,聲音清亮。
“來之前,老將軍和你說過什麼吧。”
穆余眸光微顫,“你怎會知道?”
杜清遠掙脫開士兵擒住他肩膀的手。
“將軍不妨聽我將話說完。”
對上杜清遠的目光,穆余揮手示意人退下去,大廳里又只剩下他們二人。
杜清遠不拐彎抹角,直接切入主題。
“若我猜得沒錯,穆老將軍告訴你,別來參加此戰,可對?”
“你是從哪里得知的此事。”
自從十年前那一戰之后,穆老將軍便不再參加任何戰役,哪怕皇帝苦苦哀求他都無動于衷。
于是,軍中便有人嘲笑,說他窩囊被嚇得不敢披甲上陣,聽著這些閑言俗語,穆余心中不忿,少年時便去從了軍。
一心勵志超越父親。
而就在他來涼城之前,這位一直在鄉下種地的穆老將軍找到他。
他原本以為他會給他交代一些什麼。
他卻告訴他,不要來涼城,不要和墨王開戰。
他不明白,為何十年一戰之后,他變得如此窩囊。
這些年對他不聞不問,知道他要和武王之子對戰,他便出來了,還說了如此沒有骨氣的話。
那之后,他和他大吵了一架,若涼城是他的噩夢,那就由他去破碎
現在聽杜清遠說起,倒讓他愈發疑惑起來。
杜清遠坐下,并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
“南楚國皇帝忌憚墨王手中的虎符以及他手下的北嶼軍。青羽國皇帝又何嘗不會忌憚穆老將軍在朝中的威望,當年那一戰太過震驚,而這樣的猛將卻不肯為他再戰。不能為己所用,留著便是禍害。”
“你的意思是說,皇上想對付穆家。”
“這一點,不用我說,穆將軍應當有察覺才是。”
穆余蹙眉深思,爹一定知道了此時,所以才,難道皇帝真的要對他下手!思及此,他瞪大了眼睛。
“難道沒有解決的法子?”
杜清遠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法子我有。”
對上杜清遠狡黠的眸子,穆余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明明是他要利用他對付墨塵的,如今反而開口求他。
他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平靜。
“你想要什麼,或者你要做什麼,說。”
“先請穆將軍能先將著一戰的前因后果,告知我。”
穆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杜清遠。
“半年前,南楚國齊王趙瑜將離允送回皇宮,皇上聽聞這些年離允的遭遇,暴怒之下將趙瑜擒住,丞相提出用趙瑜換一座城池當做這些年離允受苦的賠償,并派人傳信給南楚國皇帝,卻被晾了幾月不聞不問。”
“就在兩個半月前,一直沉默的南楚國皇帝回信,并提出一個要求,只要我們能替他殺了墨塵,他便割讓涼城贈予青羽國。”
杜清遠沉著眸子。
果然有貓膩!
“我來之前,他們告訴我,只要拖延到冬季下雪,北嶼軍將全軍覆沒。”
這也是為何,當他看到北嶼軍有棉服,再聽杜清遠的說辭便上當受騙的原因。
“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現在,你能將解決之法,告訴我了吧?”
杜清遠起身,看向他。
“撤兵,并將女兒嫁給青羽國四皇子,輔佐他成為皇帝,讓你的女兒成為皇后。”
“四皇子倒是來府中提過聯姻,我拖延了此事。”
他為人迂腐,并不想讓人以為他巴結皇族,攀龍附鳳,前世正因為迂腐固執害死了他自己。
為官之道杜清遠可比他懂得多。
唯有他成為自己人,皇帝才會放心,他才能徹底的在朝堂上扎根。
作為重生者杜清遠當然知曉,四皇子會在未來成為皇帝的事情。
該說的,都告訴了他,能否改變自己的命運就看他自己的了。
“三日后,讓墨塵出來見我,我便答應撤兵。”
杜清遠沒想到穆余答復得如此之快。
既然已經談妥,杜清遠便不再停留,出了府邸,外面等候的熊震天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