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給你們傳信說,只要滅了北嶼軍便將涼城割讓給你們,是不是?”
穆余的眸子閃爍不定,當初他們的確是這樣允諾的。
穆余從來都不相信,奈何皇帝下令,他只得帶兵前來攻城。
起初見到他們沒有棉服保暖的時候,他真信了皇帝的話,以為殺了墨塵便能得到一座城池。
可此刻,見杜清遠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又看向四周搖動的樹枝,他只覺草木皆兵。
咸安城燃起狼煙,吹響了緊急號角,穆余瞪大了眸子。
再對上杜清遠意味不明的笑,一瞬,他什麼都明白了。
他們一開始的目的便是引誘他前來擊殺墨塵,好將乘機奪取咸安城。
好狠毒的心思,他豈能如了他的意圖。
勒住韁繩,便調轉馬頭。
“撤!”
大軍撤退,杜清遠緊繃著的身子松懈下來,擦了把額前汗,看向樹林的方向,哪有什麼兵馬,不過是虛造聲勢罷了。
剛松了口氣,便聽背后一聲怒叱。
“杜清遠,你好大的膽子!”
第137章 你這一生,都將屬于我
頭盔頂端紅纓飄動,他踩踏著泥濘地面,朝他走來。
“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來這種地方作甚!”
杜清遠怔住,望著那怒意翻滾的黑眸,胸口積攢的怒意頃刻間涌出。
“墨塵,你……”
憤惱的話還未說出口。
凌厲的風吹過,眼前黑影一晃,腰被勒住,杜清遠一頭撞到了他的懷中,緊緊的被他擁著。
男人呼吸聲在耳邊回響,冷冽的氣息在鼻息環繞,他手力道極大。
風中夾雜的細雪,一顆一顆落在他堅硬的盔甲上,杜清遠呆呆的看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是在擔心我嗎?
穆余退兵,墨塵下令回軍營,他抱著杜清遠上自己的馬匹,杜清遠拒絕并上了其他的馬。
一路上,杜清遠騎馬在后,墨塵騎馬在前。
路上將士時不時與杜清遠說話,他都禮貌回應,笑意面對,卻獨獨不去看墨塵。
抵達軍營后不久,張艾張篙兩兄弟帶著兵馬回來,進入軍帳稟報軍情。
雖沒能攻下咸安城,卻也收獲頗豐。
“按照王妃說的,咱們直接殺入咸安城,洗劫了他們的糧倉,這回咱們的糧食吃到明年開春都不成問題。”屯騎校尉張艾喜不自禁的說道。
“我率領二十萬大軍直入城池,一把火燒了穆余的府邸,太解氣了!這些日子,被他當猴耍,這回可算給大伙兒出了口惡氣。”鐵騎校尉張篙臉頰通紅,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二人激動得說完,見王爺沉著臉,忽然意識到什麼,急忙跪下。
“屬下未得軍令擅自出兵,還請王爺責罰。”
“軍棍五十,自行領罰。”
“是。”
二人起身正要離開,杜清遠上前。
“事出緊急,怎能責罰這位兩位校尉。”
“不遵軍令者,理應受罰。”墨塵鐵面無情。
杜清遠蹙眉。
“他們二人退兵有功,就算有罰也可功過相抵!”
“功勞本王會賞賜,違抗軍令自古便沒有不罰之理。”墨塵一個眼神示意,有士兵進來。
“送王妃回別苑。”
杜清遠后退一步,怒目看向墨塵。
“若要罰,就連我一起罰!”
對上杜清遠倔強的目光,墨塵拍案而起。
張艾與張篙二人對視一眼紛紛磕頭。
“王妃莫要爭辯,我等心甘情愿受罰。”
說完,退了出去。
杜清遠見狀,要和他們一同領罰,剛邁出一步,手臂便被男人緊緊鉗住。
帳內的人自行退出去。
墨塵長呼出一口氣,放軟了語氣。
“本王若不立威,日后人人效仿,這兵還怎麼帶?”
“你有你的道理,無可厚非,可他們二人之過是因我而起,我去領了這五十軍棍才可心安。”
杜清遠甩開他的手,出了營帳,去了領軍棍的地方。
“我是來領罰的!”
負責行刑的士兵小心的看著站在他后面的墨塵,滿頭大汗,他們哪敢打王妃。
“王妃,您就莫要為難我們了。”
杜清遠固執著。
“你們動手便是,怎麼打這兩位校尉的就怎麼打我,反正我與他們一樣都是犯了軍令的人。”
趴在長凳咬著帕子等待行刑的張艾和張篙一臉為難,若真違抗軍令可是要殺頭的死罪。
王爺只罰五十大板,算不得什麼責罰。
“王妃,您的板子咱們兄弟二人替您受了得了。”張艾怎看不出王爺的為難,便意圖打圓場。
“不行,軍令就是軍令。”
杜清遠尋了個無人的長凳,作勢要趴下去,還沒上去就被墨塵抓住手臂拽了出去。
“你放開我!”
墨塵冷著臉,將他丟到了馬車里,吩咐重桑。
“將他送回城中,讓人好生看著。”
重桑不敢怠慢,揮動馬鞭,趕著馬車回城。
杜清遠靠在馬車壁里,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上不去又下不來。
“軍規是管制士兵的,王妃又不是軍人,無需在意軍令。”重桑一邊趕車,一邊道。
杜清遠扶著額頭,嘆了口氣,心頭的無名火,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如何驅散……
重桑將杜清遠送回了涼城別苑,回到房間,杜清遠便只覺渾身哪哪都疼。
天色暗下,墨塵處理完軍中事宜,回到別苑大廳,端起茶喝了一口,這茶比起杜清遠沏的茶,差得遠,看向四周不見杜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