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遠放下茶杯,掀開厚厚的簾子,風涌入,吹發絲,拂過柔和的側臉。
“天大地大,心之向往便是未來所在,何故因為他人而定義你自己的未來。”
趙曲良若有所思。“聽杜先生一席話,我心霍然開朗了不少。”
杜清遠放下簾子,看向他。“若不做皇帝,你想做什麼?”
趙曲良撓了撓頭,臉頰微紅。
“我喜歡馬,我想有一個自己的農場,養許多許多的馬,終日與馬兒為伴。”
杜清遠一挑眉,不由覺著,趙曲良此人,有些意思。
“這個愿望,聽起來很不錯。”
“你也覺得不錯是吧,其實,我已經買下了一家農場,就是不敢讓人知道,若不然,父皇知道了,又得訓我不知進取,玩物喪志。”
他雙眸明亮,抓住杜清遠的手。“待我們回南城,我帶你去見見可好?”
“一言為定。”
話音剛落,馬車一陣搖晃。
馬車停下,杜清遠和趙曲良一同掀開簾子看去。
“出了什麼事?”
“路上有個坑,車輪陷進了大坑里。”熊震天回答道。
杜清遠正要下馬車,手被趙曲良抓住,二人同時跌入馬車里。
杜清遠瞪大了眸子,便見他剛剛所在地方,一支漆黑的箭深深的插了進去。
若非趙曲良將他拉開,這支箭射穿的便是他的腦袋!
“有刺客,保護王妃!”
熊震天大喊著,一瞬,廝殺之聲響起。
杜清遠和趙曲良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詫異之色。
小心的掀開簾子一角看向馬車外,來的人都身著黑衣,看似打劫,實則不然,他們個個身手非凡,進攻有條不紊,看上去更像是訓練有素的官兵。
幾乎不用懷疑,這些人顯然是皇帝派遣來的人,他們是沖著棉服來的。
后面的那輛貨車里裝著都是保暖的棉服,若他們是沖著棉服來的,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四周都在打斗,馬車現在無人看管,杜清遠一咬牙,鉆出馬車。
見他要出去,躲在一側瑟瑟發抖的趙曲良拉住他。
“你要去哪!”
“我得去將貨車帶走,不能在這里出現意外。”
說完,掙脫開趙曲良的手出了馬車,見他出去,趙曲良聽著外面的刀劍聲,咽了口口水,也跟著走了出去。
一路拉扯著杜清遠的袖子,抱著頭,顫顫巍巍的到了貨車前,坐在杜清遠身側。
杜清遠調轉馬頭,揮動馬鞭。
“駕!”
馬車動了,黑衣殺手見狀去阻止,熊震天帶著人阻擋在馬車前。
“兄弟們,咱們就算拼命也得擋住他們。”
曾經的黑石寨匪徒如今的墨王府護衛軍,豈是容易對付的?
喊殺聲四起,熊震天帶人將黑衣人生生阻擋。
“駕。”
杜清遠揮動馬鞭,馬兒加速卻因為拉著貨物并不能太快。
“想跑?沒那麼容易!”
森冷的聲音從后響起,杜清遠往后看去,見有人追來,再次揮動馬鞭,催促馬兒快些。
凌厲的風呼呼的吹過,杜清遠焦急得滿頭大汗,趙曲良緊抓著馬車壁,尖叫著。
“要撞上了!”
杜清遠抓著韁繩的手縮緊,前方道路口,黑衣人正立在路口阻住去路。
杜清遠一咬牙,馬速不減,眼看著就要從他的身上碾壓過去,黑衣人冷笑著一劍擊出,砍傷了馬腿。
馬嘶鳴著跪在地上,貨車緊接著倒下,杜清遠被馬壓著了身子,趙曲良被甩出了馬車。
杜清遠忍著疼。
“你是誰?”
黑衣人扯下臉上的面巾,露出一張尖痩刻薄的臉。
“韋林乾!”
趙曲良認出他,厲聲喝道:
“韋林乾你膽敢用劍指著本宮,快跪下!”
韋林乾輕蔑看著正對他下命令的趙曲良,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你以為,你還是太子?”
趙曲良狼狽的爬起來,走近他。
“你說什麼!”
“皇帝已經下令廢了你太子之位。”
趙曲良一個踉蹌。“父皇怎會廢了我,不會的,不會……”
見他不相信,韋林乾譏諷大笑。
“實不相瞞,我奉了皇命,殺杜清遠,順便,解決了你。”
他的劍,直指向趙曲良,再次強調。
“皇上讓我殺了你!”
韋林乾欣賞著他臉上的絕望,曾經那個對他呼來喝去的驕縱太子,也有今日。
趙曲良搖頭,他不信!上前抓住韋林乾的衣襟,滿目通紅。
“韋林乾,定是你污蔑父皇。”
話還未說完,便被韋林乾一腳踢飛,掙扎著要起來,一只靴子便狠狠的踩在他的頭顱上,只將他的頭深深的踩入泥里踐踏。
“沒了太子的身份,你和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沒什麼不同,哦不,你連奴才都不如,你只是個沒有靈魂任人擺布的傀儡,如今,你已毫無價值,太后的廢棋,皇帝眼里的廢人。”
趙曲良一動不動,顯然打擊不小。
韋林乾松開他,轉眸看向被馬壓著逃脫不掉的杜清遠,森冷陰鷙的朝杜清遠走去。
“杜清遠,今日新仇舊恨咱們一起算。”
他持劍,冰冷的劍尖抵在杜清遠的脖頸,順著身軀緩緩下移,最后落在他被馬壓住的腿上。
“不如,先卸了一條腿,再慢慢的扒了你的皮!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太容易,我會讓你后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對上杜清遠驚恐的目光,他興奮的抬起手里的劍。
冷冽的殺意席卷而來,杜清遠慌忙推開壓在身上的馬匹,可馬匹太重,他根本就推不動,眼看著他高舉起手中的劍落下,杜清遠瞳孔驟然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