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杜清遠皺著鼻子,攙扶著他胳膊的手緊了幾分。
“你到底喝了多少?”
他沒有說話,沉默著,甚至都不去看他。
這是在生他的氣?
“我扶你回房間休息。”
杜清遠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攙扶著他朝房間走去。
墨塵的身子很沉,杜清遠支撐起來有些費勁。
好在,他醉得不算太深,至少還能攙扶著走幾步。
都喝成這樣了,剛剛他是怎麼給他上藥的?
費力的將他放在床上,脫去外衣和鞋襪蓋上被子,完成這些,杜清遠坐在床邊擦了一把額前的汗,看向床上的人。
他似乎許久沒這般仔細的看過他。
以前他病著的時候,氣色很差,臉色是那種死人才有的冷白,記得每每他入睡后,他總擔心會就這麼去了,幾次都會將手放在他的鼻息,確認他還活著。
而今,可算有點正常人的樣子。
他趴在床邊,細細的打量著他,不得不說墨塵長得真好看。
眉形如劍,睫毛濃郁,鼻子挺拔,薄唇紅潤,許是醉酒的緣故,臉頰上印著一抹酡紅,讓他看起來平添了一份少年人未褪的稚嫩。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想摸了一下他的鼻子。
“清遠。”
男人眼眸緊閉眼睛睜開。
杜清遠像是偷盜被抓了包,迅速地收回手,卻被男人緊握住,并順勢將他拉入懷中。
“來了,就別想離開。”
他眸光深邃,似是能將人吞沒進去,只嚇得身子僵住。
墨塵兩手撐在枕頭兩側,居高臨下的將杜清遠困在臂彎里,垂落的發絲半遮著俊臉,獨留那對薄唇如妖似魅的笑著。
他握住杜清遠的手,放在他剛剛沒能得逞的鼻子上。
輕輕的蹭著,吻著,甚至伸出舌頭細細的舔舐著他的手指……
“味道好甜。”
杜清遠只覺腦子里轟隆一聲炸響,下一刻便見男人的唇角弧度越來越大,而后。
“哧啦”
完了!
……
翌日,天蒙蒙亮,墨塵如往日一般,準時醒來。
起身,望著凌亂的床榻,和地上的衣裳碎片,又見自己不著寸縷。
他記起,昨夜……
腦子里一幕幕畫面閃過,他記得,杜清遠扶著他回房間,然后,他將他吃干抹凈……
手指觸碰著自己的唇,舔舐著唇瓣,還在回味其中甜美。
沐浴后穿上朝服,墨塵出了房間,看了一眼杜清遠的房間,眼里盡是寵溺的笑。
“我今日會早些回來,愛妃好好休息。”
屋內咚的響了一聲,墨塵大笑著出了東院。
杜清遠坐在床上,緊抱著被褥。
“混蛋!”
一開口,才發覺沙啞了嗓子。
身上的疼時刻提醒著他昨夜發生的事情,此刻杜清遠腸子都悔青了,昨夜就不該攙扶他回房!
“公子。”
屋外阿寶在敲門。
杜清遠有氣無力的靠在床沿。
“進來。”
阿寶端著剛熬好的粥走了進來,見杜清遠還在床上,擔憂的問道:
“少爺,您身子好些了嗎?”
“我沒事。”
杜清遠心不在焉的接過粥碗吃了一口,許是粥的緣故,吃完了,胃里暖暖的身子也舒服了一些。
掀開被褥,剛放下腳,便是一陣抽搐的疼。
“少爺。”
阿寶過去攙扶,杜清遠扶著腰就聽骨頭咔咔響的聲音。
頓時咬牙切齒,這都是墨塵所賜!
“王妃,有人找您。”用過早飯后有王府侍衛前來稟報。
杜清遠此刻哪有心情見客。
“何人。”
“他說他叫馮焦。”
“馮焦?”
杜清遠站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疼,出了房間。
這幾日在王府養傷,他都沒有去拜訪道謝,倒是讓他登門了。
王府大廳,一位身著水色長袍的男人正在觀看大廳里掛著的字畫,聽腳步聲傳來,他回頭,便見杜清遠由阿寶攙扶著進來。
“你的身子?”
他疑惑,已經過去幾日了,他身上的箭傷已經沒有大礙,杜清遠走路還需要被攙扶,難道他傷得很重?
他滿目關切,卻在看到他下顎被人刻意種下的印記后,了然。
腳步滯住,衣擺搖動,他垂著眼眸。
“看來是我多心了。”
“什麼?”
杜清遠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示意馮焦坐下。
馮焦坐在椅子上,看著杯中茶水。
“爹打算將侯爺之位,交予我來做。”
杜清遠眸子一亮。“妙,這樣做極好,既能留下手里的權勢,又能擺脫太后對君侯的控制。”
馮焦愣愣的看著杜清遠,驚嘆。
“這話和爹說得一模一樣。”
見馮焦并不開心的樣子,杜清遠問道:
“你不喜歡做官?”
馮焦端起茶杯,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唯有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
抬眸對上杜清遠的目光,錯開眸子,面色古怪。
“我的意思是說,我要保護小小,雖說她并不是我的親妹妹,可我早已將她當親妹妹對待,故此,怎能讓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
莫名其妙的,給杜清遠解釋了一大堆緣由,倒是將杜清遠給逗樂了。
“不得了,以后再見面,我該稱呼您為侯爺。”杜清遠笑道。
“你叫我名字便可,還有你若是想學畫畫,我每日可以來教你。
”
杜清遠搖頭。
“不用,反正很快我就要離開了。”
“什麼意思?”馮焦疑惑。
杜清遠靠在椅子上,很快冬天要來了,待冬天過去,初春降臨,武王便會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