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開馬車簾子,看向不遠處的南城。
“趙懿有意挑撥你和馮君七的關系,馮君七更對你懷恨在心,如今你不在南城,他必定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此番回城,兇多吉少。”
“我知道。”
墨塵緊抱著懷中的人,眸里毫無波瀾。
許若暗自嘆息,墨塵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杜清遠,而這種喜歡,比他所想的那種,要深刻得多。
看著他懷中昏迷不醒的杜清遠,他不由開始懷疑,師父將杜清遠留在王府,究竟是對還是錯。
這其中太過復雜,許若看不透,也不明白其中緣由。
他只希望,未來的墨塵能繼續這般執著的愛下去,哪怕歷經磨難。
……
東邊的第一抹陽光落下,開城鼓轟隆響起,城門打開,馬車緩緩駛入。
沿街叫賣的吆喝聲不絕于耳,四周嘈雜熱鬧,杜清遠半睜開眼睛,模糊間自己似乎正被人抱在懷中,眼皮很重,支撐不了多久,再一次昏睡了過去。
“嗚嗚嗚嗚,少爺……”
這哭聲凄楚,杜清遠以為自己死了,身子暖暖的,并不寒冷。
他原本以為人死了,應該會很冷才是。
“少爺,嗚嗚……”
阿寶哭的很傷心,杜清遠嘆了口氣。
“阿寶別哭了。”
“少爺,您醒了!”
杜清遠睜開眼睛,便見阿寶喜極而泣,熊震天狗蛋翠竹都圍在床前。
再看四周,這里并非楓葉山莊也不在樹林里。
他想坐起來,卻扯得手臂劇痛。
阿寶急忙將杜清遠攙扶著靠在床上,又細心的給他塞了個枕頭。
“少爺,您手臂脫臼,還未復原,別亂動。”
“我是怎麼回來的。”許是睡久了的緣故,杜清遠的大腦懵懵的沒緩過勁來。
“是王爺救了咱們。”熊震天說道。
“昨夜,我們和趙懿的兵馬對戰,眼看著被包圍,王爺的兵馬殺了過來,直將他們殺的連連后退,那叫一個爽。”狗蛋繪聲繪色的說著。
“爽!”翠竹豎起拇指。
杜清遠這才想起,是墨塵救了他的命。
一想起昨夜,杜清遠心頭便堵得難受。
見他受傷沒個安慰話也就算了,還威脅他說要砍了他的腿?
虧得他還和趙懿說,他人品好,知道識好,現在看來,著實高估了他。
看向門口。
“馮焦呢?”
幾人相互對視,沉默了,還是熊震天率先說道:
“昨夜多虧他找到了王爺,告知王爺你的方位,只是……”
“只是什麼?”
“他中了暗器,現在還昏迷不醒。”
杜清遠掀開被褥。
“帶我去看他。”
阿寶取來披風給杜清遠披上,一同去小院。
推開房門,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許若正在給他換藥,后背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可臉色依舊蒼白。
“他怎麼樣了。”
許若看向立在門口的杜清遠。
“你醒了。”
再看向馮焦,擦了把額前的汗。
“他只受了皮外傷,并沒有傷及要害,想來,昏睡幾日便會蘇醒。”
聽到這里,杜清遠蹙眉。
昏睡幾日……
今日是馮君七給他的三日之期,他如約將人找到,可馮焦昏迷著,他要如何說清。
“王爺在哪里!”
他得去找到!
“今日凌晨將你送回王府之后,他便匆匆離開了。”許若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此匆忙離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許若神醫門的弟子,和黑雪閣的人交好,黑雪閣閣主是夜無塵,夜無塵是墨塵,那麼許若和墨塵應該早就認識了。
被騙了這麼久,杜清遠心中不是滋味,不過,既然他和墨塵熟識,那麼,他一定知曉墨塵現在要做什麼。
對上杜清遠的目光,許若嘆了口氣,說道:
“墨塵出城尋找了你一天一夜,故此給了馮君七可乘之機,他乘著墨塵不在軍營,連夜差人潛入墨塵的兵營,在庫房里查出裝備精良的兵器,這些遠遠超出朝廷的預知,足矣發動一場戰爭。”
杜清遠瞪大了眸子。
“你是說,墨塵他打算……”
“原本他是如此打算了。”他看向杜清遠,而改變他做出決定的人,是杜清遠。
杜清遠眸光閃爍,一臉焦急。
這件事情若捅到皇帝那里,皇帝便能乘機奪了墨塵的兵權,甚至要了墨塵的命。
如此,墨塵便不得不做出決定,造反,或者交出兵權,而交出兵權,可能就意味著失望。
他在逼墨塵造反!
“這對于馮君七來說,并沒有好處,他犯不著魚死網破。”杜清遠說道。
“若放在以前,說不準不會,你可知道,墨塵前幾日早朝設計讓馮君七失去了軍部。”
失去軍部!那可是馮君七的命,“王爺何故要這麼做,這對他也沒好處!”
許若無奈的看向杜清遠。
“你有時候聰慧,可有時候,腦瓜子卻不靈光。”
杜清遠疑惑。“什麼意思?”
許若肅穆道:
“馮君七給杜家設下陷阱,還綁架王妃,讓人偽裝成你行刺殺他,不管哪一條都觸及墨塵的逆鱗,沒親自動手殺了他,已是墨塵顧及大局。”
“可他也不能和馮君七斗個你死我活,這對他沒好處。”
許若頓覺頭大,他該怎麼和杜清遠說,墨塵是因為愛屋及烏,所以才和馮君七斗到底呢?
杜清遠在屋內來回踱步,現在馮焦昏迷不醒,該怎麼辦。
等等!
杜清遠滯住,馮君七并沒有立刻和皇上稟明此事,而是等墨塵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