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知曉他們有事情要說,便說要進屋子休息。
翠竹說出去打只兔子,熊震天和狗蛋隨她一并去了。
一時間,篝火前只剩下馮焦和杜清遠二人。
二人坐在篝火前的長凳子上,炭火燒得旺盛,橘紅的火光落在二人身上,柔和的在地上拉出一道淺淺的影子。
“馮焦,我問你一件事情。”
馮焦原先有些意外杜清遠為何回來這里,可現在,他大概知道了。
“桂花樹下埋葬的人是我的母親。”
“你真的是華氏的孩子……”杜清遠看著他,欲言又止。
他看似坦然的一笑,“七歲時,娘因病去世,我在桂花村吃百家飯長大的,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親人,這些年我活的很好。”
“你已經知道馮君七是你的爹了?”
“我知道。”
“可曾想過,去見他,或者和他相認。”杜清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很復雜,若設身處地站在他的立場。
一定不會與馮君七相認。
“你找到這里,是為了讓我和他相認。”馮焦看向杜清遠,目光復雜。
杜清遠點頭。“沒錯。”
他以為馮焦會動怒,馮君七當年為了榮華富貴,欺騙了華氏,害死了華氏的家人,最后逼得華氏投河自盡,這的確不可原諒。
“我答應你。”
杜清遠滯住,他以為他聽錯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你……不生氣嗎?”
“你救過我,也救過小小,我曾說過,若杜公子不嫌棄,讓我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能,今日杜公子有事情用得上我,我又豈能拒絕。”
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
杜清遠聞言起身,兩手重疊對著他一拜。
“多謝。”
微弱的火光落在他俊秀的臉上,將濃密的睫毛拉出長長的淺影,馮焦呆呆的望著他。
恍若間,記憶起初見時,他氣急敗壞說要拍賣畫卷的模樣。
眸里波光閃爍,他上前抓住他的手。
“想學畫畫嗎,我教你。”
炭火噼里啪啦燒得很旺,杜清遠手持著木棍,馮焦站在他身側握住他的手,認真的給杜清遠講解畫法。
杜清遠看著那只正握著他手的手,這只手很大,不似讀書人的細膩,略有些粗糙。
莫名的,腦子里出現墨塵的臉,不由走了神。
“瞧瞧我們抓到了什麼。”
有人進來,杜清遠掙脫開馮焦的手,向院外迎了過去。
馮焦垂眸望著自己空空的手掌,苦笑。
翠竹和狗蛋熊震天打了野兔,東西弄回來,卻犯了難,翠竹雖然在廚房當差,可她只負責劈柴燒火。
老村長年紀大了,其他兩位就別說了。
馮焦說他去做,杜清遠便跟著去打下手。
馮焦曾經想過,等以后賺夠了銀子,就娶一位賢惠的妻子,遠離世俗的幽居深山,相依相伴,恩愛一生。
“可惜,你已嫁給了墨王。”
杜清遠停下切菜的動作。
“什麼?”
馮焦搖了搖頭,看著他切得極好的姜絲。
“沒想到杜公子還會做飯。”
杜清遠垂眸看著案板,他是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貌似是趙懿過生辰,他想炒一道菜當作生辰禮物,可惜他一口也沒吃。
討好阿諛,反而被人嫌棄。
杜清遠接著切菜,卻并未察覺,馮焦眼里閃爍的光芒。
……
吃飽喝足一夜安睡。
距離此處十里之外的南城。
墨王府已經炸開了鍋,王妃不見了,墨塵帶著人找遍了整個南城也不見人。
“你是怎麼看的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也能弄丟!”
白卓跪在地上,看了一眼跪在一側的阿寶,若不是阿寶支開他,他能讓王妃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阿寶被嚇得臉色蒼白,見白卓看著他,他閉上眼睛,以為白卓會揭穿他。
卻聽。
“屬下失職,請王爺責罰。”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卓,他不揭穿?
“自行領罰。”墨塵冷聲道。
“是。”
白卓起身離開,屋內只剩下阿寶和墨塵。
阿寶跪在地上,嗓子發緊,后背脊涼得他發顫,小心的抬眸,對上墨塵那冷冽幽深的黑眸,嚇得他急忙低下頭不敢去看。
“你家主子,去了哪。”
這聲音平淡無波,不怒不躁,卻聽得阿寶膽戰心驚。
阿寶抖如篩糠,嚇得小臉煞白。
“我……我不知道……”
“你可知,現在有多少人企圖要殺他,你一句不知道,或許會要了他的命。”
墨塵步步走近,提起的衣裳,目光冰冷。
“本王最后再問你一遍,他去了哪!”
阿寶被嚇哭了,指著外面。
“少爺,去了桂花村。”
墨塵松開他,阿寶跌坐在地上,兩腿直發顫。
望著墨塵離開的背影,阿寶祈禱著。
“少爺,您一定要平安無事。”
墨塵出了王府翻身躍上馬背,他今日設計卸了馮君七手里的權利,偏偏這個時候杜清遠不在王府。
馮君七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能擄走杜清遠一次便能擄走第二次。
若杜清遠落在他的手中,他手里的計劃便全都得作廢。
必須得趕在馮君七之前尋到杜清遠。
停放在墨王府對面的馬車簾子掀開,趙懿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
“墨塵離開王府,馮君七想來已經得到消息,以他的手段,一定會想盡辦法將他除去,只等二人斗得個你死我活,主子便能坐收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