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夜他不會回來了。
想來也是,經歷朝堂爭論,墨塵已經成為眾矢之的,若想要在朝堂上站穩腳跟,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這幾日想來他一定十分繁忙。
杜清遠躺在床上,不經意一撇,書桌上擺放著一本書,走上前打開一看,急忙合上。
他怎的就喜歡看這種總奇奇古怪不學好的書。
難怪今日在馬車里舉止古怪。
隨意的將書塞入書架里,不經意瞥見書架上一本古樸的書籍。
這是武王的隨筆。
之前他要看,墨塵死活不讓的那本。
杜清遠左右看看。
“我就看一眼。”
如此想著將那本書從書架上取了下來,坐在書桌前,翻開。
一看,果然如他所猜測的那樣。
這本書里所記載的是武王行軍打仗的各種記載,有計策,謀略,兵力統計等等,甚至還記載了一些有趣的風土人情。
忽的,杜清遠猛地滯住。
只因為,在發黃的紙頁上赫然寫著‘瀾滄’二字!
明德十三年,吾帶兵三萬潛入一神秘之國名為瀾滄,臥底于周邊伺機而動,此處風景宜人,資源豐厚,吾與小李一同商議,決議打下此處擴充糧倉。
明德十三年秋,吾沒有攻打瀾滄,決定和瀾滄合作,帶兵種糧食,還是第一次,有趣。
明德十三冬季,吾心有了歸宿,決心在此處安家,打天下的宏圖大業,交予小李去做。
明德十四年春,瀾滄攻陷……
筆記到了這里,沒有再繼續下去。
“你在看什麼。”
男人的聲音響起,杜清遠急忙合上書,藏在背后。
“沒什麼。”
藏在背后的手,快速的將書塞入了書架。
墨塵邁入屋內走到他面前。
“這麼晚了,還不睡?”
杜清遠看著他,心砰砰直跳。
“睡不著。”
墨塵拉著他坐在床邊,吹熄了燭火。
“天色不早,歇息吧。”
躺在床上,杜清遠背對著他,心里想著書里的內容,之前聽藍千詭的話,杜清遠便隱隱猜測或許和武王有關。
現在看到武王的筆記便可以確定下來,當年瀾滄的滅亡和武王逃脫不了干系。
甚至,可能瀾滄的滅亡就是他所為。
難怪墨塵對他如此忌憚,而藍千詭又口口聲聲說要找墨王府報仇。
一切似乎已經理順。
罷了,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他要做的,是好好的度過這僅剩下的四個月時間,然后帶著爹娘遠離這一切紛爭。
杜清遠閉上眼睛,墨塵卻無法入眠。
今日總想著老策和他說過的話,帶他出去游玩。
該去哪呢?
……
翌日清晨,當杜清遠醒來的時候墨塵早已起來。
這病好了,起得比他還早。
這是好事,至少不用擔心他因為懶惰而耽誤了正經事。
起床后,阿寶端著水伺候杜清遠洗漱。杜清遠問起:
“阿寶,你瞧見王爺沒。”
阿寶點頭。
“今日天還沒來就起了,然后出了王府。”
“應是上早朝去了。”
“早朝?”
阿寶眨了眨眼睛。“王爺還需要上早朝嗎?”
“以前他生病故此不需要前去,現在他病好了,按照南楚國的規矩必須得去。”
杜清遠暗道墨塵還蠻自覺的,本還想自己要不要提醒他,看來,不需要他擔心。
“少爺,有件事情,你聽說過沒有。”阿寶將帕子遞給杜清遠。
杜清遠接過擦了把臉。
“什麼事。”
“公子您可還記得那位馮公子。
”
杜清遠將洗臉帕丟入盆里,洗了把手。
“藝坊的畫師馮焦?”
阿寶點頭,“昨日馮焦被人給打了,現在正掛在藝坊大門口,滿身滿頭的血,可嚇人了。”
杜清遠洗漱的動作滯住。
馮焦是藝坊的畫師,說起來,當初杜清遠因畫而被嘲笑便是因他而起。
那個時候的他意氣風發的和三五個少爺前去藝坊,有人慫恿讓他畫上一幅畫,當初在藝坊比較名氣的畫師馮焦出聲嘲諷他的畫空有形而無靈,浪費了一張宣紙。
杜清遠氣急,當場在藝坊拍賣那副畫以證明自己不必他差,他嘲諷這幅畫賣不出去,杜敘則出高價買走,為杜清遠解圍。
至此,這件事情成為了南城的笑話。
那之后,杜清遠負氣許久,也再沒去過藝坊。
他曾經還因為整件事情恨透了馮焦,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如何,與他無關。
擦干凈手,翠竹端著剛熬好的粥進來,見翠竹要走,想起昨日看過的武王筆記。
“翠竹。”
翠竹停住。“杜公子有事情?”
杜清遠看了看四周見無人這才問道。“你可知武王去了哪里?”
翠竹搖頭。“我是孤兒被武王撿到養大的,一身武藝也是武王所教的,雖奉命留在王府保護王爺,可對于武王要做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說完,翠竹疑惑。
“杜公子怎能忽然問起這個。”
“好奇而已。”
杜清遠吃了口粥,心不在焉。
剛吃完沒多久,小德子笑意冉冉的進來。
“王妃可吃好了?王爺在外面等著您呢。”
“等我?”
難道墨塵知曉昨日他看過武王筆記了?
“王妃快請吧。”
杜清遠的心提了起來,深吸一口步伐沉重的走了出去,一路都在想敷衍墨塵的托詞。
走到王府外,抬眸就見墨塵正站在馬車旁邊,他身著玄服,發絲半束,哪怕陽光明媚卻驅散不了他周身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