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我的子嗣,我非得將他提早給甩到墻上,免得丟人現眼。”
殿上一些上了年紀的官員不屑道。
他們甚至都不刻意壓低聲音,擺明了要給墨塵難堪。
杜清遠緊皺著眉頭,這些老不死的活膩了吧,袖中拳頭縮緊,轉眸看向正認真作畫的墨塵。
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明白,這個男人是在代替他受辱。
心如被一塊巨石壓著讓他喘不過氣來。
“聽聞墨王活不過十八歲,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這都是命,這些年,皇上替他尋藥治病,已經仁至義盡了,若我身患重病我必定自裁,免得拖累人。”
“活著丟人現眼,還不如死了痛快。”:
“都給我閉嘴!”
大殿一聲怒叱,而這聲音發出的主人正是杜清遠。
他緊攥著拳頭,怒瞪向那些開口譏諷,甚至是詛咒墨塵去死的官員。
“他是墨王,容不得爾等閑言碎語,出口羞辱!”
侮辱他他能忍,可侮辱墨塵,他忍不了,杜清遠一直敬佩武王的正直,他自知沒有武王就沒有現在的南楚國,經歷了上一世兔死狗烹,杜清遠深刻的了解那種付出一切,卻被人陷害慘死的痛苦。
今日,那些官員出口羞辱的是武王和墨塵,可杜清遠卻感同身受。
“皇上舉辦宴會,讓大家暢所欲言,墨王來了便不許人說話,這里是皇宮,不是你墨王府。”
“當年若非武王,何來南楚國!”杜清遠怒了。
“這是皇上的江山,和武王有何干系,再說,武王早已逝去,墨王又能蹦跶多久。”
杜清遠氣得胸口起伏,忍無可忍,上前揪住他的衣襟,肩膀卻被人按住,回頭,便見墨塵走上前。
“你要的畫好了,可要過來看看。”
鐘有為冷哼一聲,走上前去。
抓住墨塵畫好的畫,一把舉起。
“大家瞧瞧,這是墨王的真跡,如何,有趣吧。”
全場鴉雀無聲,眾人皆一臉震驚。
鐘有為以為大家被這副男男歡愛圖給震撼到了,當即哈哈哈大笑。
“今日是墨王生辰宴,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該笑就大膽的笑。”
有臣子一個勁的對鐘有為使眼色,鐘有為卻自顧自的接著說。
“我明日便去將這幅畫掛在南城最熱鬧的八方茶館,讓大家都掌掌眼……”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畫卷。
本以為上面畫的應當是墨塵和杜清遠的歡愛圖,卻在眸子落在畫卷上的一瞬,整個人僵住。
這張紙上赫然寫著的是,他這些年貪污受賄的賬本數目。
“怎,怎麼會這樣!”
“這不是你讓愛妃臨摹的圖嗎,不滿意?”
墨塵聲音淡淡,聽不出半絲起伏,卻一字一句說的鐘大為幾乎崩潰。
鐘大為不死心的打開那副畫,只一眼便瞪大了眸子。
“怎麼會這樣!”
這哪里是歡愛圖,其上粘貼的是他的賬本,每一個字都是他親自所寫。
“不可能!”
他不死心的將畫卷打開,夾雜在里面的賬本頁數盡數散落在地。
一張紙落在趙懿的茶杯上,只一眼,便讓他的臉色沉了下去。
“鐘大為,貪污受賄三千萬兩黃金,本太子前來抓人。”
趙曲良帶著監管令闖入大殿,拿下鐘大為。
鐘大為被擒住,求助的看向趙懿。
“三皇子,救我……救我,救我!!”
趙懿都置若罔聞,甚至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只是,手里的茶杯,不知何時,出現一條裂縫。
“天色不早,愛妃,本王乏了,扶本王回府。”
他踉蹌著,似乎要摔倒。
杜清遠過去攙扶著他,抬眸卻見他眸色淡淡,似是方才的那一切,并非他所為的,他只是來畫一幅畫而已!
“我這就扶王爺回去。”
壓下心中震驚,杜清遠攙扶著墨塵朝大殿外走去。
剛邁出一步。
“等等。”
杜清遠攙扶住墨塵的手縮緊。
察覺到杜清遠在緊張,墨塵轉眸看向正朝他們二人走來的趙懿。
想起他曾在睡夢中喊著他的名字,又見他這副緊張的模樣。
心中頓時不快,摟著杜清遠腰肢的手緊了幾分。
“生辰宴還未結束,墨王何必急著離開。”
墨塵的眸里微不可察的閃過寒芒。
“本王乏了,讓開。”
邁開腳步,剛準備走,殿門轟的一聲關閉。
趙懿搖動折扇,看向眾人。
“父皇為墨王慶祝生BaN辰,再三交代,我怎能馬虎。”
說罷,趙懿端起一杯茶遞給墨塵。
“墨王,我以茶代酒,敬你。”
“茶性太涼,墨王不宜飲茶。”
杜清遠擋在墨塵面前,似是害怕趙懿會傷害他一般,謹慎小心。
趙懿的手還保持著遞茶的動作,臉上笑容僵住,看了一眼他背后一言不發的墨塵,又看向護雞崽一般保護墨塵的杜清遠。
一個病秧子究竟何德何能,讓他做到這般。
杜清遠為了他,你寧愿受辱,也不愿和我服軟。
難道,他趙懿還比不過一個病秧子!
“他不能飲茶,身為王妃,不如你代替喝下。”
杜清遠瞇著眼睛,大殿里圍滿了錦衣衛,外面人頭竄動,已將此處包圍。
這出鴻門宴,等到了墨塵,他已準備收尾。
望著趙懿遞過來的茶,杜清遠冷笑,趙懿的手段一向如此,他早該看透,有他在,想要離開并非易事。
“好,我替他喝。”
杜清遠伸手去接茶水,趙懿卻不松手,壓低了嗓子,用只有二人才聽到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