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許去找趙懿。”這是命令的口吻。
“你和他有過節?”在杜清遠的記憶里,他似乎和趙懿并無交集,就算在前世也沒見過幾次后便病逝了。
“有些事情,你知道得多了,對你沒好處。”
說完,他起身,似是來此處只是為了交代他這一句話,看著他明明虛弱卻強撐著的背影,杜清遠嘆了口氣,快走一步到他身側攙扶住他。
杜清遠側目看著他,忽然問道:
“王爺恨嗎?”
墨塵的腳滯住,黑眸里暗流閃爍。
“若恨,那就好好活著。”杜清遠定定的說道。
男人的黑眸里閃爍著什麼,唇緊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袖中的手,卻早已攥成拳頭。
掙脫開杜清遠的手,進入房間,關上房門。
杜清遠苦笑,自己落得這副處境,怎得還同情起他來了。
他照顧他,不過是為了與武王的交易罷了。
僅此而已。
……
墨塵靠在門板上,和杜清遠一門之隔,他緊咬著牙,忍著胸口翻滾的恨意,袖中的拳頭青筋鼓起。
恨,他怎能不恨。
父母之仇,毒害之辱,若可以,他不想死!
杜清遠的那株碧血蓮心給他了活下去的希望。
這希望這些年已經出現過太多,可每一次換來的都是假象。
他還要再去相信嗎。
就憑著許若不知效果的藥方……
真的能救他的命?
黑夜將他淹沒在絕望里,換來的是無窮無盡的寒冷。
唇動了動,腥甜蔓延,血液滴答滴答落在手心。
黑眸顫了顫,他笑了。
“呵……”
自己居然為對他抱有希望。
真可笑。
……
翌日,天剛亮,杜清遠穿好衣裳匆匆出門。
吩咐小德子阿寶照顧好墨塵之后,便帶著翠竹一同出了王府。
這一次,他沒有乘坐轎攆,與翠竹一同步行到了距離此處最近的茶館,看著對面的賭館在等待著什麼人。
“咱們到底在等誰?”翠竹問道。
杜清遠瞇著眼睛。
“李員外家的敗家子,李有錢。”
李員外是個肥的流油的財主,身邊妻妾無數,毫無節制,導致他中年腎虛,沒了生育能力,女兒有幾個卻獨獨只有李有錢這麼一個獨子,便寵溺上了天。
前世,他花重金找當時是御醫的許若看病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還是丞相爺的他,也總聽人背后議論,說南城有個財主將滋補藥當飯吃。
說的就是他。
俗話說,久病成醫。
既然他一心想治好自己的腎虛,又錢財無數,那麼,他的府邸里一定藏有珍貴的藥材。
“來了。”
只見,對面賭館三兩個壯漢簇擁著一個身著金光閃閃華服的瘦高個,他皮膚蠟黃,長相猥瑣,長得像極了李員外。
比之李員外的好色他有過之而無不及,還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黃賭毒樣樣精通,名副其實的敗家子。
“杜公子,咱們等了這麼久不會在等他吧?”翠竹指向他。
杜清遠點了點頭。
“你難道想偷……”
翠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杜清遠堵住了唇。
“噓,小聲點。”
杜清遠看向四周,壓低了嗓子說道:
“李宅聘請了江湖中的兇煞將原兄弟和整個幫派鎮宅,想去李宅偷東西等同于送命。”
“那咱們等他做什麼?”翠竹疑惑。
杜清遠瞇著眼睛。
“綁票。”
李有錢是李家獨苗,用他的命換取幾株藥材,李員外應該不會吝嗇。
聽到綁票二字,翠竹眼眸一亮。
她躍躍欲試,摩拳擦掌,擼起袖子,齜牙一笑。
“交給我!”
杜清遠想交代一句,就見翠竹已經去了,急忙追了上去。
一盞茶時間后。
翠竹走在前面,杜清遠扯著身上紅色的裙子跟在她背后。
自打上一次在宴會上杜清遠的妝容被人嘲笑之后,翠竹便不服氣的開始研習化妝術,這回可算派上用場了。
“他不是好色嗎,那咱們就用美人計,將他從賭場引到一出偏僻的地方,擺脫開他身側的護衛,然后再綁票。”
“要使用美人計,你來就行,我一個大男人不方便。”
“我負責抓人。”
杜清遠毫無反駁之力。
在翠竹的催促下,杜清遠換上衣裙,更加離譜的是,大小還剛好合適……
見翠竹一副極為興奮的模樣,杜清遠開始后悔自己為何要帶翠竹,帶上刑晝比她省事多了。
等候在賭館門口,等了片刻,李有錢罵罵咧咧的出來,顯然輸了不少銀子,他剛邁出門框,翠竹找準機會,推了杜清遠一把。
杜清遠一個踉蹌撞到了李有錢。
本就輸了銀子心情不好,還被人撞上,火氣上來。
“哪個不長眼的,想……”
當目光落在跌在地上,慌亂失措的‘女子’身上時,他語氣一轉。
“小姐,您沒事吧?”
伸手攙扶杜清遠起來。
杜清遠暗自瞪了一眼翠竹,轉而眉眼彎彎的一笑。
“無礙。”
這一笑,嫵媚眾生,勾得李有錢胸口小鹿亂撞,咽了口口水,潤著干渴的嗓子。
“小姐是否愿意陪本公子一同去吃頓飯,就當沖撞了小姐,賠不是。”
說話間,手不安分的順著他的手背滑到手指。
杜清遠掙脫開他的手,放在唇邊,壓低了嗓子。
“好。”
李有錢在附近的雅樓定下包間,這包間與別的酒館茶館不同,里面除了桌椅,還擺放著一張粉色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