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著娘做的雞湯總不能浪費了,就只得推門進去。
一進去就見墨塵坐在書桌前,一頭墨發披散著,身上穿著黑色褻衣,整個人現在陰影里,唯有那漆黑的鳳眸泛著冷冽寒芒。
杜清遠點燃了屋內的燭火,就見他還穿著今日沐浴出來的那身薄薄的褻衣,雖說是春天,可好歹也披個外衣。
若是病了,死了,遭殃的是他杜清遠。
將雞湯罐子放在桌上,便去里間取了一件披風披在他的肩膀上。
“這我娘熬的雞湯,讓我給你帶回來,要不要吃。”
杜清遠甚至能聽到他說那句。
拿走!
“給本王盛一碗。”
“好好好,我就拿走……咦!盛一碗?”
他沒聽錯吧。
“本王沒吃晚飯,正好餓了。”淡淡的說一句,合上書。
杜清遠瞇著眼睛,墨塵哪根筋不對?
盛了一碗雞湯遞給他,墨塵優雅的舀起一勺放在唇邊喝了一口。
杜清遠盯著他的臉,就見他唇線緊抿著,片刻輕吐一句。
“還不錯。”
杜清遠莫名的開始沾沾自喜。
“我娘做的雞湯,最好吃了。”
見墨塵眸子一黯,想起他自幼便沒了母妃。
“你若是喜歡,以后我常回去,讓娘再做一些給你吃。”
卻聽他淡淡的說:“比廚房做的,差得遠。”
“……”
前面的當他沒說。
說差得遠,卻一點都沒剩下。
漸漸的夜深了,杜清遠回了房間,昨夜盯了墨塵一宿沒睡,今夜到了房間,倒頭就熟睡了過去。
似是做了美夢,他趴在柔軟的床上唇角揚起甜甜的笑。
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動著床邊的紗簾。
“咯吱。”
窗戶搖動,黑色的靴子落在地板上,一步一步朝他走來,最后在床邊停下。
杜清遠迷迷糊糊的只覺有人靠近,想睜開眼睛,卻只覺眼皮很沉,很沉。
而此時,在隔壁房間,正準備入睡的墨塵猛地睜開眼睛,出了房間,推開杜清遠的房門就見他已不再床上。
黑影一閃,屋內再無墨塵身影,再出現時已到南城郊外。
幽暗的眸子掃過夜空,卻不見人影。
究竟是誰,膽敢在他的王府劫人!
“來人。”
嗖嗖嗖,幾個黑衣人閃身出現,跪在他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
“將杜清遠找到,哪怕將南城翻個底朝天!”
第52章 將人惹哭可不是個好夫君
黑暗之中,似乎有人在他耳邊說著些什麼,杜清遠腦子很沉,像是被灌了漿糊一般。
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又到模糊,如此反復了幾次,眼前的畫面才慢慢的清楚起來。
入目的是黃花梨木的矮桌,擦得反光的地板。
“醒了。”
順著這聲音看去,是一雙黑色的靴子,繡金邊的青色衣擺,再往上看便對上一張透著戾氣的犀利雙眸。
“趙瑜……”
他想起來,才發現自己手腳被捆綁著動彈不得。
瞪大了眸子看向四周,這才發覺自己已經不在墨王府,若是他猜得沒錯,這里應該齊王的府邸。
“放開我!”
此刻的杜清遠就像是被捆綁好待宰的羔羊,可憐的掙扎換不來野獸的半絲憐憫,只有殺意,和陰冷駭人的怒火。
“本王真該早些殺了你。”
他蹲下身子,捏住他的下顎。
對上那雙滿是血絲的雙眸,杜清遠知道,自己逃不掉。
他要殺人!
壓下心頭的懼意,杜清遠故作鎮定。
“齊王將我綁來,不會以為這樣就能解決被撤職查辦的事情了?齊王好本事!只會欺負我們這些手上沒勢力的平頭百姓”
這一次趙瑜沒有被他激怒。
吃一塹長一智,他怎會再繼續被杜清遠牽著鼻子走。
“這一切都是你逼的,本王本不想這麼快出手,可如今局勢,已非我能掌控。”
皇帝削他兵權的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昨日已經下達皇令,讓他交出兵權并撤職查辦,他得在兵權交出之前完成他的大計。
在此之前,必須得將武王的虎符弄到手,這關鍵人物,便是墨王墨塵。
捏著他下顎的縮緊,趙瑜湊近他耳邊,聲音冷冽中帶著壓抑的怒火。
“杜清遠,你為了墨塵,甘愿與我為敵,甚至不惜自己死都要保護著他,今日便讓本王看看,這讓你甘付性命的主子,會不會為了你,交出虎符。”
“你要做什麼!”杜清遠眼里閃過一抹驚慌。
而這是趙瑜從未從杜清遠眼里看到過的慌亂失措。
趙瑜忽的大笑,這笑聲中摻雜了一些說不明的失落,卻也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罷了。
他松開杜清遠,轉身背對著他。
“將本王給他準備的大禮,抬出來!”
門口侍衛便抬著什麼沉重的東西進來,重重的放在了杜清遠的面前。
看清這東西的一刻,杜清遠的心魂為之一顫。
這是……
狗頭鍘!
一瞬,他臉色煞白,像是受到了驚嚇,身子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
恍若間,他似乎又回到前世,他身染著親人的鮮血,被拖拽著壓在狗頭鍘上。
腿不受控制的抖動,杜清遠下意識的搖頭。
“不!”
“押上去!”趙瑜一聲令下。
兩側侍從提起杜清遠將他的頭顱按在狗頭鍘下方,杜清遠側目看著那鋒利的鍘刀,從靈魂深處的畏懼著。
見他一臉驚恐的樣子,趙瑜殘忍的咧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