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紅了眼眶。
他被誣陷通敵,御林軍闖入娘被一刀砍掉頭的畫面恍若就在昨日,袖中拳頭緊攥著,心中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娘,您別難過。”
“清遠,嗚嗚嗚……”
劉氏掩著臉大哭著,杜清遠不忍再看,一頭鉆入了花轎。
“起轎!”
轎子輕輕的搖晃,伴隨著歡快的嗩吶聲,最后在墨王府門口停下。
喜婆將蓋頭蓋在了杜清遠的頭上,攙扶著杜清遠下了花轎。
邁入大堂,喜婆讓杜清遠抓著紅綢,而紅綢的另一端被另外一人握住。
頭上蓋著蓋頭,只能看到對方的鞋子。
他的步伐很輕,看似只要一個不穩就要栽倒的樣子。
“咳咳咳……”
男人劇烈的咳嗽著,聽這聲音似是要將肺給咳出來,而后整個身子朝前栽倒,幾個人圍了過來,將那個男人攙扶住。
“王爺發病了,快送入洞房,快!”
幾人七手八腳的攙扶著墨塵,杜清遠也一同被推入了房間。
房門關上,杜清遠坐在床上,透過蓋頭的下面,就見他正靠在太師椅上,劇烈的咳嗽著。
“砰!”
不知怎的,他忽的倒在地上。
杜清遠瞪大了眼睛,
看來,傳聞還真是一點都不假,墨王的確病危了。
看這架勢,難不成得提早去了?
那可不行,他是來沖喜的,不是來克他的,若是他現在死了,那還不將罪責怪在他頭上。
他掀開蓋頭,快步走了過去,將倒在地上的男人翻轉過來。
只一眼,杜清遠便怔住。
他身著紅色喜服,發絲在地板上鋪開,有幾縷覆在白皙的臉頰上,半遮著那淡色的唇,那雙眸子細長而微微上挑,尤其是他現在這副緊皺眉頭痛苦不堪的樣子,簡直是想引人犯罪。
“再看,本王挖了你的眼!”
一開口,讓杜清遠那顆老禪入定了三十多年的心又涼了。
“把藥拿來給!”是命令的口吻。
杜清遠看了一眼滾落在地上的小藥瓶,剛剛就是為了這個,才摔倒的吧。
“還不快點!”他捂著胸口喘氣,那張本就蒼白的臉,更白了。
明明有求于他,卻偏偏擺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杜清遠很不爽。
“你干嘛不自己去拿。”
杜清遠等著他放軟語氣,誰料,這小子居然一咬牙爬著過去,迅速的打開藥瓶倒出一把在手中,塞入了口中。
杜清遠忽然覺得,剛剛是不是過分了,畢竟他是病人,心里有些歉疚,就去倒一杯水遞給他。
“喝口水別噎著了。”
豈料,這水才端過去,就被他拍飛出去。
第3章 宅子里缺一個奴才
“砰!”
望著那被他摔得咯吱咯吱響的門,杜清遠躺在床上,手枕著頭。
若是他記得沒錯,墨塵再過半年就病逝了。
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不過,等他死了,他就能恢復自由,這也是為什麼他答應嫁給他的原因。
留在這王府,悠閑自在的過半年,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何苦再去瞎折騰。
這一夜,杜清遠睡得并不好。
每每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親人倒在血泊里的場景,還有趙懿那冰冷的背影。
這一幕幕像是印刻到了骨子里,靈魂中,讓他深深的感到恐懼。
“不!”
他滿頭大汗的驚醒,看向窗外,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了。
掀開被褥換上衣裳,屋外便響起敲門聲。
“杜公子,王爺讓您過去一趟。”
杜清遠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
“我這就來。
”
打開房門就見是一個憨厚的小太監。
“杜公子請隨奴才來。”
這小太監在前面領路,杜清遠沿路看了看,不由感嘆,這王府可不比趙懿的府邸差,看來,老王爺走后,皇帝待他不薄。
墨塵八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禍不單行,老王爺出征在外戰死,身為獨子的墨塵理所應當的繼承了老王爺的王位,卻因為身子病弱,一直在王府養病,鮮少出門。
這是他對墨塵所有的了解,就算是前世,杜清遠對他的印象也不算深,只知道,再過半年他會在他十八歲的生辰宴上病逝。
想起他是個將死之人,杜清遠決定待會見著他了,得收收自己的脾氣。
畢竟,人在屋檐下嘛。
不多時,小太監帶著杜清遠在一處幽靜的院落前停下,小太監躬身一叩。
“王爺,杜公子來了。”
“讓他進來。”
“杜公子,請。”
小太監給他讓出一條路來,杜清遠推開房門,一進去便只覺一股陰風襲來,冷得他身子一顫。
這是一處廳房,有兩間臥房一間客廳,里面布置很簡單,空蕩蕩的,連一盆盆栽的花卉都沒有。
房間里所有的窗戶都被紗簾遮住,讓這屋子昏暗,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陰風陣陣。
“咳咳……”屋內一聲輕咳。
杜清遠才注意到墨塵正坐在太師椅上,也別怪他第一眼沒認出他來。
這屋子本就昏暗,他還一襲黑衣,坐在黑漆漆的椅子上,乍一眼掃過,還真不易察覺。
昨夜燭火昏暗,他未能仔細的看他的模樣,現在倒是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他手里捧著一卷書,此刻正垂眸看著,鼻梁下那對刀削似的薄唇微抿著,配上那一身黑衣,愈發顯得他皮膚雪白,五官清晰,遠遠看去活像是一副美人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