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說：“ 去找唐紀。”

“ 陸湛，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帶著他離開一區意味著什麼？”

陸湛沒有停留，沿著走廊前行。平靜道：“ 留在這里也會死。”

“但你帶著他離開，就必死無疑。陸湛？你別走！我求你別走，我才是你的妻子，你忘了嗎？”尤拉跟在他身后哭得淚流滿面。

陸湛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卻還是沒有打算留下來，他語氣平穩道：“妻子的角色現在也已經不需要了，尤拉，這些年謝謝你。”

“不！陸湛！陸湛！你不可以這麼對我，為什麼連你也喜歡他？我和他共用一張臉，我們的信息素相似度98以上，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唐紀從小就追在他身后跑，連你也要為了他不要我了嗎？”尤拉的怒吼聲在走廊里響起，她大聲咆哮著發泄自己的不甘。

“我以為你沒有忘記這只是一場交易。”陸湛說完抱著尤金大步離開。

尤拉跪倒在地上，以往盤得一絲不茍的頭發垂落下來。

原來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入戲而已。

·

安格斯依偎在加特林的懷里睡得很香甜。

加特林臉色平靜地注視著他，想起昨晚的記憶，眸光微暗。

她不需要有心理負擔，她不過是成全安格斯。

兩廂情愿而已。

終端上突然涌入了大量的信息，她隨手點開，看到上面的內容和視頻，眉頭緊蹙。

“安格斯快醒醒？出事了。”

“唔……”安格斯不滿地翻了個身想繼續睡，加特林直接將他從被窩里拎了出來。

“啊！加特林你個壞東西，你想干嘛？”

安格斯對昨晚的記憶太深刻了。

加特林扔了一套衣服在他身上，語氣沉重道：“快穿上衣服，我們馬上要去一區。

”

“哦……嗯？一區？去那里做什麼？軍雌不管了嗎？”

“別廢話，快點穿衣服。”

此刻軍區內，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區的血腥直播。

封牧白臉色沉重的下達命令：“聯系技術人員封鎖所有視頻傳播，胡中校留下和高局長拖住軍雌，其他人跟我前往各區遣散聚眾人員。”

頭頂上突然出動的軍艦讓兩人都感到了一絲不安。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蘇瑾棉問道。

陸秋的終端在墜機時被毀了，而蘇瑾棉手腕上的終端也因為從雪山滾落時摔壞了，一時沒辦法和外界聯系上。

不過陸秋并沒有在意，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說道：“封牧白來了。”

很快，一架飛艦就在他們面前降落，封牧白急匆匆地走下來，告訴了陸秋一區內現在發生的事情。

“你派一隊人去啟動所有能源塔，務必在今天全部完成。”

“是。”

“去一區。”

陸秋讓封牧白給他換了個終端，很快就連上了軍部內網，看到了還在實時直播的視頻。

他們無法切斷來自一區的直播，但可以讓技術人員在傳播時加密，普通人就看不到了，但這并不能解決問題。

畢竟他們能加密，就有黑客去攻擊軍區系統，這場血腥直播仍然斷斷續續地展現在各個網絡平臺上。

“聯系到尤金了嗎？”陸秋問道。

封牧白搖搖頭道：“沒有，溫士頓那邊也聯系不上。”

蘇瑾棉知道陸秋在擔心，一區突然變故想必早有預謀。

“加特林帶著安格斯去一區了。”封牧白突然道。

陸秋的手驀然攥緊。

飛艦的速度沒有飛船快，他們抵達一區的時候花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

一區里除了發瘋的教徒，就剩一地的腐尸，沒有發現尤金和溫士頓的影子。

陸秋趕到那棟小樓里時，看到了蹲坐在地上的尤拉，此刻的她再也不是那個年輕漂亮的金發女郎，她的臉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老，金色的發絲轉眼泛白。

在尤拉抬頭的那一刻，蘇瑾棉就看到那張臉和他上次出現幻覺的老太太重合，只是表情卻是猙獰恐怖。

“母親。”陸秋還是像以前一樣稱呼她。

尤拉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陸秋的臉上，她在陸湛走后一直在想，除了宴會上的人不是她，后面幾十年陪在陸湛身邊的人是自己，但他卻依然不愛她，難道幾十年的陪伴都比不上那一晚嗎？

過了許久，尤拉才說道：“他們去找唐紀了。”

她的聲音非常蒼老，像將死之人。

陸秋知道“他們”指的是誰，他讓封牧白將尤拉送到一區的醫療區里，但尤拉拒絕了。

“一區沒有了托瑪林，長期生活在這里的人都會死。陸秋，你已經知道真相了是嗎？”

陸秋沉默地點了點頭。

尤拉情緒突然變得失控起來，她眼神偏執地盯著陸秋問道：“想要拯救聯盟就要殺掉你的omega父親，你會怎麼選擇？”

陸秋平靜地問她：“答案對您很重要嗎？”

“是，很重要，我一生都在追求這個答案。”

陸秋殘忍道：“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聯盟，殺掉尤金。”

一旁的蘇瑾棉知道，陸秋確實會怎麼做，但他往后的一輩子都將無法釋懷。

尤拉那雙藍色的眼眸漸漸變得黯淡無光，她笑了，沙啞的笑聲回蕩在屋子里。

眼淚從眼眶流出，順著干枯的臉匯聚在下巴處，滴落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