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牧白在他身旁坐下,語氣沒什麼起伏道:“他會沒事的,不用擔心。”
蘇瑾棉沒出聲,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嗓音沙啞地問道:“每次出任務都那麼危險嗎?”
封牧白偏過頭,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微紅的眼睛上,沉默了片刻道:“從拿起槍守護聯盟的那一刻開始,本身就已經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中了,這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也是職責。”
蘇瑾棉沒吭聲,陸秋是聯盟的未來,也是民眾的信仰。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管綠色液體。
“補充一下營養劑,不然等下陸上將醒過來,發現你氣色比他還差,外面那些哨兵得挨訓了。”
蘇瑾棉看著面前的營養劑,又看了封牧白一眼,伸手接過了。
“我走了,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封牧白說道。
封牧白有任務在身,雖然金塔瑞斯星的負責人杰森已經落網,但很顯然,他只是一顆棄子,真正和蟲族有交易的人并沒有浮出水面。
蘇瑾棉“嗯”了一聲。
在封牧白起身的時候,他突然在對方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他下意識地脫口叫住了封牧白。
“等等。”
封牧白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問道:“有什麼事嗎?”
蘇瑾棉稍微愣了一下,有些遲緩地搖搖頭,在封牧白探究的視線下晃了晃手里的營養劑:“沒事,就是忘了跟你說聲謝謝。”
封牧白點了點頭,挺拔寬厚的背影漸行漸遠。
蘇瑾棉垂下眉眼,看著手里的營養劑發呆。
他剛才在封牧白身上聞到了一絲極淺極淡的青檸信息素味,和宋青瀾的信息素非常相似。
但記憶中宋青瀾和封牧白并沒有交集,擁有青檸味信息素的alpha也不止宋青瀾一個人,封牧白的人際關系那麼廣泛,遇到一個同樣也是青檸信息素的alpha并不足為奇。
或許是他想多了吧。
蘇瑾棉揉了揉眉眼,頭有些暈沉,一旦安靜下來,他感覺到自己除了疲勞,后背的痛感像是被無限放大一樣,劇痛感襲來,讓他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他靠坐在長椅上,一天一夜沒有合眼讓他愈發困倦,伴隨著疼痛沉沉地睡了過去。
安格斯從他的后領悄悄探出一個小腦袋,確認蘇瑾棉是真的睡著后,才“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自己都快沒命了還有心思去擔心別人的安危,真是個蠢貨。”
過了差不多一分鐘,安格斯氣呼呼道:“看在你把我帶出來的份上,就勉為其難的幫你一次吧。”
隨后他重新鉆進了蘇瑾棉的衣服里,一口咬在蘇瑾棉因為毒液侵蝕而擴散至整片皮膚都脹紫的后背上。
原本已經泛紫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脹痛感減輕讓在睡夢中的蘇瑾棉眉頭舒展了不少。
安格斯替蘇瑾棉清理完毒素后,剛才還有半米長手臂粗細、白胖胖圓滾滾的身體快速地縮小,變成了一條比蠶寶寶還要小的蟲子,他疲倦地爬進了蘇瑾棉柔軟的頭發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進入休眠狀態中。
蘇瑾棉這一覺睡的特別沉,也許是昨晚消耗了太多體力,又或許是緊繃的神經突然得到放松,以至于他在椅子上坐著也能睡著。
“先生?這位先生,快醒醒?”
聽到有人在耳邊叫喚,肩膀也被人輕輕推了一下。
蘇瑾棉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女性beta站在他面前。見他醒過來,對方露出一個微笑,說道:“請問您是陸上將的家屬嗎?”
聽到是關于陸秋的,蘇瑾棉有些激動道:“我是,他現在怎麼樣了?”
beta護士笑了笑道:“先生別激動,陸上將已經脫離危險了,現在轉到普通病房了,您可以去看他了哦。”
“謝謝,”蘇瑾棉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請問他在哪一間病房?”
護士報了個病房號,蘇瑾棉謝過她之后就往陸秋所在的病房走去。
在上樓梯時,蘇瑾棉這才注意到窗戶外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陸秋的病房外有兩個哨兵守著,對方看到他,想要敲門匯報,但被蘇瑾棉阻止了。
兩人的關系在部隊里并不是秘密,哨兵倒也沒有為難他,對他也還挺客氣的。
蘇瑾棉很想第一時間去見陸秋,但他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染血的衣服,所以問哨兵要了一套干凈的衣服換上,又簡單的洗了個臉才去看陸秋。
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蘇瑾棉一眼就看到陸秋穿著藍色的條紋病服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也只有這種時候,陸秋才會露出脆弱的模樣。
不管是作為軍人還是alpha,陸秋自身的警惕性都非常強,即使是身受重傷,他還是在蘇瑾棉踏入病房的那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偏過頭,視線對上站在門口上的人,他沉默了兩秒,隨后就用輕松的口吻說道:“不進來嗎?”
聲音比平時暗啞了不少,顯得有些虛弱無力。
雖然醫生告訴他陸秋身體里的蟲族毒素已經被清除了,不會危及生命,但他還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