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發現對方正在閉目養神，車廂里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就是路燈從車窗的縫隙里透射進來的白熾燈，從男人精致立體的眉眼劃過，讓他的側臉曲線尤為凸顯，明暗交界的地方呈現出一種神秘的錯覺。

腦海里突然冒出陸秋的那句話。

——“我不是個omega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追我？”

蘇瑾棉當時為了找到答案，還特地去翻一下結婚合同，但里面并沒有過多介紹，陸秋的第二性別那一欄依然填的是omega，但保密合同里有寫現在的性別是alpha，其余的并沒有過多解釋。

車廂里有降噪功能，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可聞，兩個alpha坐在一起，雖然沒有釋放信息素，但多少會顯得有些壓抑。

良久，蘇瑾棉才不確定地問道：“你過來只是接我回家？”

他話音落下，車廂內又歸于平靜，不知道過了多久，陸秋才緩緩掀開眼皮，偏過頭，兩人的目光觸在了一起。

“不然呢？你不是沒錢打車準備給我打電話過來接你嗎？”

陸秋說完，便收回了視線，語氣也顯得有幾分不耐。

“……”

“你怎麼知道……”蘇瑾棉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拔高了一點音量：“我靠，你監視我？”

陸秋輕哼了一聲，很不屑道：“我還沒有那麼無聊，你終端的消費卡現在綁定的是我的ID號，就在十分鐘之前，上面顯示的余額是0.51元。”

蘇瑾棉嘴角抽了抽，顯得有幾分窘迫：“……呃”

“遠遠的就看見你可憐兮兮的一個人站在路邊，剛好路過就順道接你一程而已，別多想了。”陸秋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就好像事實就是如此。

“……”

車廂內再次陷入寂靜中，蘇瑾棉猶豫了好久，才再次開口：“陸秋。”

見身旁的男人沒有回應，蘇瑾棉往他身旁挪了一下，湊近他又叫了他一聲：“陸秋？”

突然拉近的距離和蘇瑾棉說話時呼出的溫熱的氣體噴灑在他的耳朵上，有些燙也有些癢，陸秋的臉隱匿在昏暗的車廂里，很好的將臉上的表情藏了起來，他薄唇抿得很緊，身體有些僵硬，語氣不耐道：“有話就直說。”

蘇瑾棉并沒有發現陸秋微變的神色，他今晚喝了一點酒，膽子也大了許多，一條手臂橫在陸秋身后的椅背上，顯得有幾分隨性：“我打電話給你其實是想問湫湫怎麼樣了。”

一束光線剛好打在陸秋的臉上，蘇瑾棉距離他很近，視線落在陸秋擰起的眉頭，對方眸色暗沉地看向自己。

意識到“湫湫”是他給小獅子取的名字，陸秋并不知道，他又解釋了一句：“就是你的寵物。”

陸秋的聲音微微有些低啞：“我以為你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凈了。”

蘇瑾棉笑了一聲：“怎麼可能，我好歹當了它幾天爸爸。”

陸秋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外面閃爍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微微翹起的嘴唇很有光澤，讓他失神片刻，他斂了一下神色道：“看來你這個“爸爸”當的還挺稱職的，出去鬼混沒錢了才想起自己有個“兒子”。”

不知道是不是提到那只金色的小毛球，車廂里的氣氛緩和了許多，蘇瑾棉說話也沒有那麼拘束了。

“嘖，你膽子很大嘛，那可是一只小獅子，你身為聯盟將領居然藐視法律私自圈養，聽說一區的人已經派人下來查了。

”

陸秋“嗯”了一聲，似乎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蘇瑾棉見他又不說話了，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膀問道：“你不怕被降職處分？”

陸秋根本就不在意道：“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蘇瑾棉在心里對他豎起了個大拇指：牛逼！

“你什麼時候把湫湫帶過來玩，這才一天不見我還怪想念的它的。”

陸秋的喉結在昏暗的車廂里上下滾動，突然問道：“你很喜歡他？”

“喜歡啊，怎麼不喜歡，你還別說，雖然圈養獅子是違法的，但我看著它特有成就感，這應該就是老父親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終于爛泥扶上墻了吧。”

“……”

蘇瑾棉又湊近了他幾分，鼻尖都快碰到對方的臉上說道：“哎，你怎麼又不說話了啊？”

陸秋忍著將他從車窗里扔出去的沖動，壓著嗓音道：“閉嘴。”

蘇瑾棉現在腦袋有些暈乎乎的，說話也有些飄：“嘖，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總是繃著一張臉一副高傲自大的表情真的很欠揍。”

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到只要陸秋轉過頭就能蘇瑾棉的鼻尖了，鼻腔里那股臭烘烘的信息素已經被蘇瑾棉身上的云杉木香取代，他屏住呼吸，略有些急促道：“再說，我就把你扔下車。”

蘇瑾棉坐了回去，假裝求饒道：“好好，我不說了。一切都聽老婆大人的。”

沒了那股攪人心神不寧的云杉，陸秋繃緊的下頜線才微微放松下來。

汽車行駛了一段距離后，就開始塞車了。

陸秋的別墅在市中心，屬于鬧中取靜的地段，所以汽車要經過鬧市區，這個時間段也是最塞車的時候，十條車道全部都塞滿了車。

蘇瑾棉閑著無聊，目光掠過外面一排排緩慢移動的車流，小聲嘀咕道：“嘖，還以為塞車會成為歷史呢，沒想到不分過去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