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康南給完了下馬威,才對方立鳴說:“我臨時助理。”
“哦……好,好。”方立鳴堆著一張假笑的老臉把方子梟往前輕推了一把:“我兒子,方子梟,在省里招商部下屬單位,陸總以后多關照。”
“陸總,您好。”不管怎麼說,方子梟已經是進入社會工作的人了,又有方立鳴的耳提面命,耳濡目染,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見長,起碼表面上已經沒有了三年前的跋扈和囂張。
“嗯。”陸康南冷淡的敷衍了一句,就沒再看方子梟一眼,只對方立鳴說:“天冷,上車吧。”
方立鳴立刻應承著接過陸康南的行李箱,一路小心護送上車。
方子梟被陸康南甩了臉色,心里本就不痛快,又看父親那副做小伏低的樣子,心中更加憤恨難平,他不敢把陸康南怎麼樣,就把目光定在了亦步亦趨跟在陸康南身后的方檸也身上。
陸康南以時間太晚為由拒絕了接風宴,方立鳴等人把陸康南和方檸也送到艾米定好的當地一家五星級酒店,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方子梟滿臉憤恨的一邊開車,一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
這幾年方子梟又長高了,骨骼粗壯,顴骨寬闊,橫肉附著其上,整個人看起來莽撞又兇狠。
他跟表哥沈璇的關系不錯,小的時候很多欺負方檸也的招數就是沈璇給他出的。
長大了以后,他們兩個的關系是由聚在一起咒罵方檸也而更加牢固。
沈璇調走之后,沒少給方子梟發微信抱怨方檸也。
方檸也嫁給陸康南后,他少了個可以隨意欺負的對象,自然很不痛快。
今天又看到自己的親爹對陸康南低聲下氣,心中怒火更勝。
“咳咳,別抽了。”方立鳴咳嗽了兩聲,伸手把方子梟嘴里叼著的煙猛拽了下來,開窗將煙頭扔了出去。
“爸,你就會罵我,你看剛才陸康南那個囂張的德行,他還不是借了我們方家的人脈才爬到今天,敢給我甩臉色,那就是看不起您,什麼東西……。”
方立鳴不敢把自己的賭債跟任何人說,他也深知自己的兒子心胸狹窄,難成大器,厲聲打斷了方子梟:“閉嘴,混賬東西,亂說什麼?盛業把這次的項目做成了,回去你就可以報功了,這項目也是給你以后鋪路。消停點,往長遠看,別占嘴上那點便宜,我警告你,別去惹你堂哥,對你沒好處。”
“呵,方檸也那傻B,我看他就煩,當年他們家車禍怎麼沒死絕呢,要不是他吹枕邊風,沈璇能調到西北那鬼地方去?”
方子梟心情極差,臉上的橫肉因為心情起伏而微微跳動。
這會兒又被方立鳴罵,前面一個紅燈,他猛踩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方立鳴趁著天黑,沒系安全帶,這一下差點讓他從副駕飛出去。
方立鳴坐穩后,在方子梟頭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畜生,你想害死老子嗎?”
方立鳴系好安全帶,長出了口氣,定了定心神,才說:“沈璇他媽的算老幾,他拿方檸也沒辦法就到你這挑撥離間,想借刀殺人。我警告你,沈璇的事情跟你沒關系,別他媽的被人當槍使。你要是不想一輩子在基層當牛做馬,就好好聽我的話,我離職前還能幫幫你,別因小失大。
”
方子梟的火氣燒掉了僅有的理智,沒把方立鳴的話聽進去,如果他仔細聽,很容易發現,方立鳴用的是離職,而不是退休。
這兩件事情的差別可就大了。
雖然酒店式盛業定的,但陸康南的行程計劃,艾米已經跟N市的地鐵項目組溝通過了。
N市項目組是很重視陸康南的,在艾米的提醒下,陸康南和方檸也入住前,一大盤當天現摘的香橙已經擺在了酒店的房間里。
頂層總統套房,一進門,橙香與甜點的香氣撲鼻而來。
現烤的馬卡龍,進口零食,還有一大盤帶著綠葉的橙子就擺在客廳的實木茶幾上。
“哇,好大好香的橙子,陸康南你快看,怎麼比我們家里的還好呀。”方檸也最喜歡吃橙子,他把行李一推,拿起一個橙子抱在手里,放在鼻端聞了又聞,像小孩得了寶貝,笑的眼睛彎彎的。
陸康南沒說話,脫了外套直接到盥洗室洗了手,然后回到客廳,把方檸也帶到沙發上坐。
拿過他手里的那顆橙子用刀切開,放在方檸也面前,依舊語氣淡淡的說:“去洗洗手再吃,這些都是你的,你要是喜歡,我就讓艾米多訂一些。”
陸康南的黑色毛衣袖口挽起,露著一節皮膚白皙肌肉緊實的小手臂,兩只手腕搭在膝蓋上,修長的手指上還沾了橙汁,浸染的指甲在燈光下發著潤瑩而飽滿的光。
退了燒,陸康南已不見病容,雖然又瘦了些,卻更加顯得精致俊美。
因為不是工作時間,他的頭發沒有用定型水打理,散落的劉海微垂在幽深如深海的雙眼之間,看起來年輕而溫和。
見方檸也愣愣的看著自己不吃橙子,陸康南低頭微微一笑,拿起一瓣橙子遞到方檸也嘴邊:“吃吧,吃完了早點睡,我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能陪你太晚。